娘子軍

三件事中第一件是取回神樹新種。遠古神樹，傳說與大陸同生，數千年方結一種。這是菲布蘭唯一肯透露的資料。他沒說這“神樹”價值何在。倒是克里斯蒂娜提供一個信息，傳說神樹枝干是制作法杖的最佳材料。而梅琳所言更引入注意，精靈圣泉內有一顆遠古神樹。

遠古神樹絕對非比尋常。菲布蘭不說，趙無恤也懶得問肯定是傳說級別的秘密。這個大陸似乎曾生活有遠超人類想象的強大生物，如今卻多已變成傳說。遠古神樹就是這種幾乎不見于人類典籍的東西。也只有不知活了幾千年的精靈記得它們。

不過，這次任務不簡單。結新種的遠古神樹不在精靈圣泉內，而遠在小巴爾咯山脈里古拉山。要想到達那里，他們需要原路返回，重新穿越狩魔禁區。這并不好走。

趙無恤放下這個麻煩問起另外二件事。

菲布蘭的答案很令人吃驚：“王沒有說，這是兩個許諾。”

趙無恤不得不說精靈王真沒白活數千年，生意做的穩賺不賠。他哪來得把握讓三人接受這種條件？要知精靈已不入人世。而想取得神樹新種，必須通過塞維林要塞。這樣，他事實上就有求于三人。三件事的要求也變得過份。

趙無恤直覺感到精靈王定有所恃。能預測未來的無敵老妖怪不應該有辦不到的事情，似乎也沒沾三人便宜的必要。他想了想，最終決定賭一把，遂對菲布蘭道：“取回神樹新種和兩個許諾，我都答應。”

菲布蘭笑道：“不問那兩個許諾要做什么？”

趙無恤淡然道：“既然是許諾當然是未來的事，到時能做到就做，做不到似乎也沒辦法。”

這本來就是一個君子協定。即使趙無恤不履行諾言，想來精靈王也不會去人世找他理論。

菲布蘭含笑點頭，道：“既然如此，我便放心讓梅琳兒跟你走了。”

梅琳聽著感覺長老話里有話，嬌聲道：“上次還不是我一個人離開的。”

菲布蘭沒有理會這個問題，而是道：“你的年齡按照精靈也該成家了。人類和精靈終究不適合。”

梅琳不滿道：“您說什么呢！”

她有些不好意思，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道：“除塞維林，您還知道其他通往小巴爾咯山脈的路么？”

菲布蘭不答反問道：“你們在塞維林惹得麻煩很大么？”

梅琳講述五年旅程時只輕描淡寫地說在塞維林得罪人，并沒說嚴重性。現在一提，老精靈立刻察覺問題。梅琳道：“得罪的是政府人物，沒什么本事但很煩。”

趙無恤對此深表贊同。霍化德能量有限，能耐卻不小。不過，他已經想到解決辦法，一個自然是易容通過塞維林，另一個則是走海路。伽瑪大陸造船業雖不發達，但近海遠航并沒問題。他們完全可以乘船繞過巴爾咯山脈。

菲布蘭此時忽然失笑。

梅琳莫明其妙地問道：“您笑什么啊？”

菲布蘭道：“你不是問路嗎，還真有！”

梅琳沒放過他，道：“那您笑什么？”

菲布蘭笑道：“你不知道這路如此來得。”

見乖乖女要發怒，忙道：“這條路是高山矮人胡亂挖出來的。”

三人傻眼。又冒出一個高山矮人族，似乎傳說中隱匿的種族都生活在身邊。

菲布蘭道：“高山矮人一直生活在巴爾咯山脈里。往東走出精靈森林，翻過雪山就是他們的領地。山地矮人喜歡打洞。高山矮人則愛掏山。他們這么多年來不停向米悉尼山中腹擴張，結果愣把山搞穿了。通過此山就只剩下幾座低嶺，魔獸生活的南部荒林旦夕可至。”

南北走向的兩巴爾咯山脈把伽瑪大陸一分為二，人類世界有三成，魔獸占七分。兩巴爾咯山脈和小巴爾咯山脈之間是魔獸七分中的一分。這一分的中間土地是狩魔森林和狩魔禁區，北面是北部荒原，南方是南部荒林。

梅琳心中思索地理已知這是條可行之路。南部荒林與狩魔禁區相當，憑三人能力應該能穿越。又奇怪地問菲布蘭道：“山穿了又如何，這也值得您笑。”

菲布蘭表情古怪地僵住。笑話冷場啊！

梅琳繼續關心的話題，“我們能通過他們的領地嗎？”

菲布蘭道：“我族和他們和平相處，應該沒有問題。”……

事情按部就班地發展。三天后，一隊有戰士和法師組成的精靈護衛來到精靈村，帶克里斯蒂娜前往精靈圣泉。趙無恤和梅琳自然隨行。葉倫妮幾天來玩得不亦樂乎，當然要跟著。她還想好好“研究”下人類勇士，見識那神奇的武功。她的點子還沒用完呢！

菲布蘭沒去，就此送別梅琳。三人離開圣泉后會直接通過高山矮人領地前往小巴爾咯山脈。精靈王給梅琳一個精靈戒指。它是精靈王的信物，可用來和高山矮人交涉。

他們不先去精靈王城。精靈王已經付帳。他們若拿不到遠古神樹新種，還真不好意思去。此次任務沒有精靈隨行，三人將靠一份詳細路線圖指引。

人真是奇怪。在外面的時候，懷念家里。回到家中，又想念外面多姿多彩的生活。梅琳就是這樣。她急沖沖地回家，本以為不會想離開，可只待了幾天又興沖沖地上路。

精靈圣泉是個神秘的地方。趙無恤待在入口，卻看不到內里一絲一毫。他只看到被迷霧籠罩的森林。按梅琳的解釋，這又是一個龐大結界。魔法啊魔法，哪里都有它遺存的痕跡。這個星球還真是神秘。

葉倫妮知三人即將離開。這些天跟趙無恤鬧夠了，也玩出不舍地感情。還是人類有意思，精靈性格太好啦，怎么惹都沒動靜。哪像趙無恤每次都敢“打擊”她的伎倆。

克里斯蒂娜進來有一會。她越過迷霧后發現自己來到了天堂花園。放眼望去，草兒碧綠，花兒芬芳，數不清的植物共同生長在一起，似參加萬物博覽。這些花草的模樣，多半聞所未聞。

她信步前行，自進入就在腦海浮現的聲音仍在召喚她。

越過眼花繚亂的花草，是一片稀疏的樹林，依舊種類繁多。再前行一段，視野豁然開闊。一個小湖出現在眼前，碧綠的湖水平靜地蕩起微波，水中隱約閃爍星星點點。湖對岸有一顆高幾十米，枝葉繁茂的遮天巨樹。它的樹冠如巨傘。克里斯蒂娜認出是傳說的遠古神樹。樹下，精靈圣泉汩汩噴出清水，注入小湖。

她深吸口氣，放松身體和精神。菲布蘭的話言猶在耳，一切自然處之。她輕解衣衫，任由滑落在草叢上。她緩步邁入湖中。湖水拂過肌膚，能清晰感覺到里面富含的能量。這不是普通的湖，它蘊含最純凈的能量元素。她體內混亂的魔法元素很快安靜下來。圣泉果然名不虛傳。

她輕輕躺下，任湖水自然托起，隨意漂浮。能量之水覆住全身，整個人仿佛變成虛幻，一切歸于自然能量。她閉上眼靜靜體味能量波動。水中純凈的自然能量與她體內魔法元素交流融合。混亂的家伙們重新變成乖寶寶，靜靜待在體內。她的精神掃過，重新擁有這些寶貝。

沒過多久，體內魔法元素恢復平衡，身體再度完好如初。她欣喜地睜開眼，又發現更大驚奇。湖面上不知何時飛出無數五彩繽紛的元素精靈。她們如拇指大小，有精靈的形態，體色透明，似能量結晶，背上有蝴蝶般的小翅膀。有幾只正繞著克里斯蒂娜盤旋，似被她吸引。

克里斯蒂娜發出善意的精神波，“你們好。”

元素精靈們感覺到友好，又飛近許多。克里斯蒂娜情不自禁伸出雙手。元素精靈如她所愿，降落到手心。她們共有五個，卻分五種顏色。

克里斯蒂娜瞧著這些晶瑩的小精靈，用精神傳話：“你們真漂亮。”

五個小精靈似很高興，在克里斯蒂娜手上蹦蹦跳跳。克里斯蒂娜感覺不到她們的重量，只覺有能量拂過手心。這時，她腦海中又浮出那個深邃輕靈的聲音。正是這個似女神歌唱的聲音把她引入湖中。如今再次呼喚，她的心不受控制地隨之而走。她的精神深入湖中，穿過閃亮的湖水，透過星爍的元素，終于見到似影似幻的能量女神。

精神波與之接觸的剎那，她和能量女神合二為一，不分彼此。女神輕靈的歌唱在她心田發出。她迷失在悠揚的聲音中。

這時，湖水再起波瀾，能量元素急速涌進克里斯蒂娜體內。很快克里斯蒂娜的身體似乎變得和能量一樣，晶瑩剔透，通體爆發閃亮星光。那五個小精靈歡快得沒入女神母親的身體。其他元素精靈飛來晚至，徒自繞圈。

不久又有一亮一暗兩個似小精靈卻無論大小體態都嫩小許多的元素精靈飛至。她們分別落在克里斯蒂娜雙乳上，消失于成粉紅色寶石形態的雙豆內。……

不知過了多久，克里斯蒂娜清醒。她發現肌膚大變模樣，不僅無比細膩，還能清晰感覺到湖水的能量，再不似剛入湖中時那種朦朦朧朧的感覺。她的肌膚何時敏銳至斯！

她想起失神前女神的呼喚，把精神飄向湖心。能量女神已經陷入沉睡。她悄悄退回，不再打擾。她感到精神思維變得格外強大，精神波毫不費力直達湖心。她忙檢查身體，無盡的元素映入腦海，把她嚇一大跳。她何時擁有了這么充盈的魔法元素！

這時，那五個小精靈現身于腦海。她們和克里斯蒂娜的精神完全溝通。克里斯蒂娜頓時明白一切，自己是多么幸運。圣泉的能量對她的身體進行了洗禮。她的肌膚才變得如此敏銳，而且她對能量元素的感覺也變得非常敏感。這等于讓她擁有了超強的元素操控力。

她的收獲不止在此。原來元素契約的訂立完全有元素精靈決定。那五個小精靈是水火木土氣五系元素精靈。她們選擇了她，和她融為一體。她訂立了五系元素契約！這意味著她能自如地使用五系魔法。

她本來只奢望博取水精靈的青睞，卻想不到有如此大收獲。她欣喜地通過精神與小精靈們交流，讓她們接受新家新朋友。五個元素精靈自然不討厭能量女神曾待過的地方。……

精靈王城。

精靈王后轉身離開水晶球。她背后水晶球內，克里斯蒂娜正在岸邊穿衣。

精靈王臨窗眺望。王后來到他身邊，輕嘆道：“想不到那女孩竟是能量純凈體，怪不得會得到女神的眷戀。”

“哦，”

精靈王道：“她得到多少？”

精靈王后沒有直說，只道：“肯定不比你少。”……

精靈圣泉外，趙無恤大張著嘴直瞅克里斯蒂娜。美人兒實在太迷人！她以前美則美已，卻是靜態、被動的美。本身優點并未得到充分釋放。現在的美人，不敢說散發出所有魅力，但已在原有基礎上多出一份神秘風情。她不用特意表露，一顰一笑間自然而然透出勾人媚態。

這人進去轉一圈怎么會有如此變化。洗禮成了美人魅力大培訓。趙無恤撓頭！

這要歸功于圣泉的洗禮，使克里斯蒂娜渾身充滿能量，不由自主散發出無形光輝。美人情根深重某人，面對某人時又會自然而然地釋放春情。這種雌波藉著精神能量全部涌向趙無恤，遂造成他心中剎那驚艷。

梅琳也驚訝，卻很快恢復，親熱迎上問收獲。

克里斯蒂娜眼瞅趙無恤的呆瓜模樣，心念微動，左手水球，右手火球瞬間形成。

梅琳震驚地看著這一幕。不用再問，克里斯蒂娜的收獲之豐肯定超乎想象。以“默咒”同時釋放兩系魔法，掌握五元素系初級法術的大魔法師，掌握五元素系中級法術的魔導師也做不到。這簡直聞所未聞！

克里斯蒂娜微笑著把火球水球一前一后砸向趙無恤面門。小樣，本姑娘窩囊倆月，也該能讓你清醒清醒！

美人如此做為頗有向某人炫耀或表功的嫌疑。趙無恤直覺感到危險，從發傻中醒來，布滿真氣的雙手分別接下火球和水球。水球直接丟掉。而拿火球的手則運起真氣五指合攏，伴隨噼啪爆聲，火球就這樣灰飛煙滅。

克里斯蒂娜想不到他會用“爪”如此對付火球，大為新奇。梅琳則思索真氣的妙用。而葉倫妮瞪大雙眼，直瞅克里斯蒂娜和趙無恤，一個同時施放兩系魔法，一個隨手捏爆火球。她真要重新認識這兩個人類。

接下來，為慶祝克里斯蒂娜恢復健康，也為最后的出發餞行，諸人去酒館享受一番。未成年的葉倫妮爭取到一小杯低度果酒。而趙無恤大朵快頤，把精靈美酒喝個夠。熟悉自然的精靈釀出的酒果然不同反響。飲之回味無窮，而不上頭。

據說驕傲的矮人肯“放下身段”與精靈交好，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原因是為精靈釀造的美酒。高山矮人生活的地方缺少釀酒原料。反過來，力量弱，愛干凈的精靈又不愿挖礦和打造武器。精靈族特制彎刀多由矮人制造。兩族互惠互利，方形成長久友好關系。

克里斯蒂娜恢復健康，又法力大增，極為興奮。若不是精靈們不喜歡嘈雜的胡鬧，她或許會把酒館掀翻。最后趙無恤以內功逼出酒，把有八九分酒意的克里斯蒂娜扛回住處。

第二天，葉倫妮和三人分手。梅琳和克里斯蒂娜頗自是一番不舍離別。

十天后，精靈護衛護送他們來到南巴爾咯山脈與精靈森林相交處。精靈們完成任務離開。趙無恤背起克里斯蒂娜，梅琳帶著行李，開始進山。他們走得不是精靈與矮人通常往來的路。

精靈森林與矮人部落之間的山峰多數巍峨挺拔，直入云層，極難穿越，唯有偏南方有條極長的峽谷利于通行，遂成為兩族交往的固定路線。

他們若走此路，須先轉南行十余日，再走峽谷，再向北通過矮人領地，又要二十余天方能到達米悉尼山。他們現在選擇的路是菲布蘭所言的，翻越眼前的卡蘇里大雪山，再過幾座小山，就能到達米悉尼山矮人部落。這樣行程頂多需要十余日，時間縮短三分之二。三人不約而同選擇這條艱難的捷徑。

克里斯蒂娜的經過洗禮，身體倍棒，再不負以前贏弱法師舊況。她身體再好卻也不能離不開趙無恤的后背。爬山絕對是體力活。趙無恤的爬山方法又那么特別。

精靈喜歡森林，很少去山區，更別說想到爬山。他們永遠不會計劃攀爬卡蘇里山這樣的大雪山，所以他們難得有像樣的爬山工具。趙無恤也不想再定做。他的計劃很簡單，克里斯蒂娜等同身上包袱。梅琳內功小有所成。兩個武功高手爬山還用麻煩么！

他們一人提著兩把雪山鍬直接向險峻的卡蘇里山頂峰前進。有壁立萬仞的懸崖，輕松，用真氣一鍬接一鍬在巖壁上打洞上去。真氣耗盡，簡單，找處能盤腿而坐的巖石，打坐回復。如此還能修煉。

克里斯蒂娜則更舒服，能趴在某人背上愜意地欣賞雪山風光，也算美事。她身體狀況極佳，毫無高山反應。

他們僅花一天時間就抵達冰雪層。余下的路開始難行，卻難不倒他們。梅琳和克里斯蒂娜從未到過如此高山，眼望遠處瑰麗的雪峰，一路上興奮莫名。

到第三天，旅途出現問題。三人翻過一處山頭，尚不及欣賞風光，就發現遠處一塊空曠的雪地上有一群白晃晃地魔獸。他們之前了解過山中危險，魔獸是其中之一。

眼前這群是高山雪雉猿，一種低級魔獸，高近兩米，力量奇大，兼有猿類的靈活。它們的絕招是口噴極寒冰氣，凍傷敵人，不過寒氣只能達一米遠。此魔獸最大特點是生性宣淫。

趙無恤眼力最好，首先發現來的不是時候。這群高山雪雉猿正圍住十幾只巨毛猴，大開兩族無遮攔聯歡大會。他們偏偏撞破人家好事！

梅琳和克里斯蒂娜也很快注意到高山雪雉猿們辦的壞事。畢竟動物和人類某些動作非常相像。猿類恰好又是人類近親。

不知是二女散發的雌性氣息引起群猿注意，還是三人突然闖入，導致群猿不舉。總之，這群高山雪雉猿撇下被折磨的巨毛猴，嗷嗷直叫著沖向三人。

它們個大又靈活，只見雪地上幾十個大白球急速竄來。

趙無恤頭很痛，又是麻煩的群戰！他第一想法就是轉身跑路，來個戰略轉移。高山雪雉猿能量有限，卻很難纏。它們非常靈活，遠距離攻擊效果不佳。若靠近，其恐怖的力量到無所謂，但極寒冰氣太有殺傷力。趙無恤和梅琳有內功護體，克里斯蒂娜可沒有。他正想召喚梅琳走，卻沒想到背上的累贅美人發威了！

克里斯蒂娜已經恢復魔法，且實力大增。她苦忍多日，實在想施展一下手腳。她拍拍趙無恤腦袋道：“這次看我的！”

趙無恤遲疑間。克里斯蒂娜揮舞著從菲布蘭那里拐來的精靈法杖，把一個個魔法流水釋放。每只高山雪雉猿都先分到一個地系初級法術“遲緩”以“默咒”釋放的效率，不過念幾十個字的時間。

魔法非常低級，效果格外顯著。高山雪雉猿們速度立刻減半，一個個步履蹣跚，跑還不如走。它們和三人之間不算遠的距離立刻變成天塹，再無機會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