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俠玉石緣

空氣中彌漫著戰爭過后的哀傷。

缺輪少臂的戰車、血跡斑斑的盔甲以及斷箭殘劍等凌亂武器充斥戰場，滿眼狼藉。捐軀將士的尸首大多被僥幸活下來的同伴葬了，而人類失去了掩埋死去的戰馬、戰象的心力，就放任這些龐然大物橫七豎八地倒在凄涼的草坡上，……。

百里之外。萬安溪旁，一座長松大柏，茂竹奇花環繞的山莊。籬落之中，靜靜臥有數間茅屋。在這兵荒馬亂的時期，此等安閑居處的主人應非尋常人家。

茅屋內的那張床鋪上，頭痛如裂的小將有氣無力地張開雙眼，迷茫地問面前面目清秀的小童：“這是在哪里？”

“師傅，他醒過來了。”床鋪邊的小童顧不上理睬小將，而是驚喜地沖茅屋外間叫道。

“讓我看看。”一竹冠草履，白袍皂絳，碧眼黃發的老者健步近前，鎮靜地為躺在鋪上的小將診脈曰：“我說過，此人天賦異稟，非同尋常，今日果然應驗。榕鸴，今天不用再喂他還魂丹了，改用壯體丹吧。”

被喚作“榕鸴”的小童已把金黃色藥葫蘆的藥丸倒出一粒，不由分說地塞進小將口中。然后端起水碗，灌進小將嘴巴，和著藥丸沖進肚子里。小童對乖乖喝過藥的小將感嘆道：“你還真是命大，只剩一口氣也能活過來！”醒來的小將從小童口中得知，生命游離的自己是被師徒兩人從偏僻的深山谷里找到，救了過來。當時，在山谷斜坡草地上，身受重傷的他身下還有一具尸體。幸虧那具尸體在他身下做了肉墊子，所以他才沒有當場摔成肉餅。皮肉筋骨傷還不至于要他小命。只是由于劍傷而失去大量的鮮血導致他昏迷至今。

“我怎么會莫名其妙地被人刺了一劍？”小將自言自語。

“你不記得了？那天在三江界，八納洞兵驅使猛獸毒蛇與諸葛丞相的軍隊作戰，你是一名將士，作戰的時候難免會受傷。”小童道。

“我是將士？哪方將士？”小將道。

“看你穿著，雖然不是蜀國軍士著裝，但確實是漢人打扮。”老者思考著，說：“既然那日與木鹿大王領兵交戰的是蜀國趙云、魏延將軍的軍隊，那么你很可能就是蜀兵了。”

“那我是好人還是壞人？”小將不由擔心地問。

“在我師傅眼里，無論諸葛丞相的蜀國兵士，還是孟大王的南蠻兵，全部是一條條活生生的生命，沒有好人壞人的區別。所以我師傅才會在你們雙方交戰之后，帶著我去戰場尋找沒有來得及收拾干凈的尸體埋葬，所以才碰巧救回來你這個漏網之魚。”小童啰哩啰唆道。

“前輩悲天憫人，是個名副其實的行善積德的高士。”小將由衷地感激老人。

“老夫山野廢人，愧不敢當。”老者客氣道：“打仗是位高權重人的爭端，百姓豈有自己選擇？將士各為其主，自是沒有善惡之分。”

“請教前輩如何稱呼？……。”小將問。

“呵呵呵。”老人笑而不語。

“畢琥，你是真糊涂還是裝糊涂？”小童不滿小將的問話，生氣道：“你們漢人難道全是忘恩負義之士？即使不算上這次我們救了你，你們也不能忘記師傅啊？我師傅幫助諸葛丞相的兵士成功地逃過了四眼毒泉的劫難，對你們蜀國軍隊有天大恩情的！”

“是嗎？”虛弱的小將趕緊虔誠地沖老人道：“大恩不言謝，晚輩日后定當涌泉相報。”

“不必客氣，你好好養傷吧。”老人笑曰：“小英雄天生異稟，擁有神靈所賜的禮物，相信一定會安然無恙的。”

“什么意思？”小將不解。

“師傅說你的心肝脾肺腎等內臟位置異于常人，竟然全部反位生長。”小童道。

“我的身體竟然還有這等奇怪狀況？”小將詫異道。

老者道：“天賦異稟之異士雖然少見，但也不奇怪。”

“我和師傅還曾經遇到過同樣少見的一個奇人，那人有一雙獨特的眼睛，當他瞪大眼睛時，絕大部分眼珠都可以突出在眼眶外面，而且絲毫不會傷害到他的眼睛。”小童見怪不怪道。

小將忍不住又問旁邊的小童一個聽起來十分愚蠢的問題：“還有，你說我的名字叫壁虎？”

“你不是叫畢琥叫什么？”小童伸出白嫩小手把小將脖子里的玉石翻過來，讓小將細看：“瞧瞧，上面刻著的就是這兩個字！”

“哦，畢琥！”小將盯著上面刻著的‘畢琥’兩字，恍然道：“這是我的嗎？”

“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小童道。

“看來我說他會安然無恙的預測有失準確，他大概由于腦子受到打擊，對身份、或環境的記憶產生了破壞。”老人重新給‘畢琥’診斷后，緩緩道。

“我對以前的事情真的想不起來了。”感覺小童、老者對自己沒有惡意的‘畢琥’終于肯實話實說。

“那，他還能不能康復啊？”小童眉宇間表現出對畢琥的關心。

“過三個月后再看他身體狀況。到時候假如他本身的基本技能、知識沒有受到大的影響，行為動作本身也都沒有問題，那么應該是暫時的，只要腦子外傷養好，或許就恢復了記憶。”老者道：“等吃過東西以后，你多陪小英雄說說話，幫助他恢復記憶。我出溪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