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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你還愛他?

情欲兩極

| 发布:03-01 13:53 | 11911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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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惜第三次接到施夢縈的電話,是晚上九點多。他再次對身邊的幾個人說聲抱歉,走出正在開會的房間,接通電話。

電話中施夢縈的聲音有一點沙啞。沈惜皺皺眉頭,覺得也許是她剛剛哭過,這兩個月來也不罕見,只是他現在滿腦子都是今晚的工作內容,也顧不得這些了。

“……在做什么呢?”這是典型的施夢縈式開場白。她其實幾乎不會找話題,通常總是問在哪兒,或者在做什么?

而沈惜偏偏很不習慣向別人交代什么,也許是不希望別人掌握太多自己的信息,也許就是單純不喜歡一種被人管束注視的感覺,他在沒有絕對必要的情況下,很少告訴別人自己正在什么地方,正在做什么。

在這一點上,他和施夢縈談過幾次。施夢縈的概念中,既然是男女朋友,問問你在哪兒在干什么是很正常的,我問了你說一聲就行了,為什么不說呢?沈惜決定遷就她,畢竟她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但是現在兩個人分手了,她每次打電話還是要問在哪兒在干嘛,沈惜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再和她交代了。

沈惜心里有時會想,我在哪兒在干嘛,為什么要告訴你呢?

當然,從他的性格出發,這句話是絕不會說出口來的。他只是很直接地反問:“怎么了?有事嗎?”

施夢縈在電話里顯得有點飄,思路似乎并不是很清晰。總之又還是她現在很難過,很孤獨,想找他說說話之類的老話題。沈惜任由她在那頭表達了一小會,突然打斷話頭,問:“你身體有什么不舒服嗎?”

她虛虛地說:“沒有……”

“那這幾天工作上遇到什么問題了嗎?”

“也沒有……”

“嗯,有沒有什么具體的問題需要我現在馬上幫你解決呢?”

“我就是想找你說說話……”

“行,沒問題。但是現在不行。如果你確定現在沒有什么具體的問題要我幫忙,只是想聊天的話,還是改天吧。我正在開會。這幾天我非常非常忙,好吧?就這樣。”沈惜又瞥了一眼房間里自他出來之后,一直沒法繼續開會而沉默不語的幾個人,匆匆掛了電話。

施夢縈呆呆地望著前方。好一會才放下手機。

徐芃光著身子從衛生間出來,來到床邊,坐到她身旁,順便把一只手放在她露在被子外的裸腿上。

施夢縈把腿向被子里縮了縮,離開和這個男人的接觸。她剛才匆忙擦了下身,本想穿上衣服立刻走人,卻被徐芃攔下,勸她休息一會。恰好她這時處于一個完全不清醒的狀態,根本沒有自己的主見,居然沒有堅持走,而是都開被子,赤裸裸地鉆了進去,靠在床背休息,只把頭露在外面。

如果她現在完全清醒,早在徐芃進衛生間沖洗的時候,就該打定主意,離開房間。但此刻的施夢縈,精神狀態無比糟糕。她在恍惚中無法做出任何決定。她從來都是這樣,當為愛情茫然的時候,她的頭腦從來都不清楚。

她現在最執著的一個念頭,就是就是就是想和沈惜說話。

但這個晚上她給沈惜打了三個電話,每次的答案都一樣。

昨天打過一個,他也在忙。

前兩天還打過,那時他雖然沒說自己忙,卻也沒什么別的話對自己說,一共五六分鐘的通話,似乎一直是自己在說,沈惜一共就說了四五句很簡短的話,包括“你好”和“再見”。

施夢縈的頭和心都疼了。

徐芃已經知道施夢縈兩個月前剛和男友分手。

他不覺得有什么奇怪,這年頭,誰和誰分手不是再正常不過了嗎?有可能是那個條件不錯的男人玩膩施夢縈了。唯一讓他好奇的是,這年頭,居然還會有一個女人會因為分手變得這樣失魂落魄。

這種女人需要撫慰,越是失魂落魄越需要撫慰。

撫慰得越好,上床的機會越多。徐芃對這一點得心應手。

“為什么跟他分手?”他假裝十分關心似的問了一個他其實半點沒放在心上的問題。

是啊,為什么?施夢縈問自己。在這點上,沈惜和她認真談過很多次。他第一次提出分手是在半年前,但那時的施夢縈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沈惜自從提出分手,就為施夢縈收拾了一間客房,讓她在沒能接受之前暫時先住在那里,而不是繼續和自己同床。然后他一直耐心地等她接受,每當她悲哀地反復問起為什么的時候,沈惜總是一遍一遍地把說著分手的理由,他說了幾次?七次?八次?

終于,沈惜說他覺得已經解釋得不能再清楚了。如果施夢縈還是無法理解,那,也許她永遠也不會理解了。

無法理解不代表不分手。沈惜在施夢縈渾渾噩噩,完全還沒有想到分手到底意味著什么的時候,為她租了一套新的房子,付了一年的房租。

然后,施夢縈就這樣從沈惜家中搬了出來。

但施夢縈仍然記不得,或者她還是沒有理解,分手到底是為什么?

她曾經和孔珊談過這個問題。孔珊也是在徐芃之前,公司里唯一一個知道她和男友分手的人。

她們的確是閨蜜,孔珊以前就知道施夢縈對性的反應和在床上的大概表現。所以她第一時間的反應就是:“這還用問嗎?早跟你說過,你那樣是不行的啦!換成我是男人,我也和你分手啦!”

施夢縈并不完全相信孔珊說的話。交情好是一回事,但她并不覺得孔珊比自己更聰明。她知道沈惜對性很有需求,第一次和她做的時候,營造的氛圍也很好。但施夢縈對性沒有興趣,甚至可以說,有些厭惡。

在施夢縈看來,性是必須的,但僅僅只是因為繁衍后代需要性。

愛情當中,是可以沒有性的。

沈惜在了解到她的想法之后,表示有些驚訝,有些失望,但也僅此而已。施夢縈看到的,是并沒有什么太強烈的反對情緒,充分尊重她的想法,也不強迫和她發生性關系。在分手前將近兩年的交往時間里,他們做愛的次數兩只手就能數完。但此前兩個人的關系不是也很好嗎?

沈惜,會因為性和自己分手嗎?施夢縈不怎么相信。

“你覺得,和我做愛的感覺怎么樣?”施夢縈突然開口問。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問徐芃,但就是這么問了。問題甚至都沒有經過大腦。

徐芃不喜歡施夢縈這種神叨叨的狀態。他對這個女人沒有感情,只有肉欲,甚至經過剛才那次,他連對她的肉欲都消退了很多,有一雙絕妙的長腿和一個絕妙的肥臀,如果換一個女人,今天晚上他愿意精盡人亡。但面對木偶般的施夢縈,他卻暫時冷靜了下來。

但他有一個良好的習慣,對于任何一個有機會多干幾次的女人,他總是保留著一絲耐心。女人是能調教出來的,無非是水磨的功夫。對這樣的女人,他總能擺出一副很有誠意的樣子,然后盡其所能地做出利于自己的引導。

施夢縈的這個問題就是他展開引導的一個很好的契機。

徐芃撇了撇嘴,反問道:“你自己覺得呢?”施夢縈不知道。孔珊說過,她這樣男人肯定不滿意。但施夢縈其實根本沒有把好與不好的問題放在心上。你讓她怎么回答呢?

其實,根本不是自己在性方面表現好與不好的問題,施夢縈對性本身就完全沒有好感。

從第一次開始,她就不喜歡。

施夢縈到現在為止,也不知道自己的第一次到底是和誰做的。對她來說,那是一個曾讓她噩夢連連的夜晚。

大一時,從小在嚴厲的母親和散漫的父親三天小吵五天大吵的狀態下長大,離開家門的感覺實在是好得不得了。施夢縈喜歡大學的生活,更喜歡那種能學習各種各樣新鮮的東西,更能做自己喜歡的事的自由。

施夢縈加入了一個社團。在舉辦了一次成功的活動后,社團的學長干部們帶著忙前忙后辛苦了一天的大一新社員們去吃慶功大餐。聚餐的,一共有四位學長和九個新社員,一共是三個女生,十個男生。其中一個女生是大三的學姐,是那種施夢縈心里最羨慕和敬佩的成熟精干的女生。

在飯桌上,無論哪個年齡段,哪個圈子,只要有美女,男人們總是會想辦法或逼或逗地讓美女多喝酒。何況那天在座的三個女生從外貌到身材都在80分以上。男生們更是無需組織,車輪般圍攻。

而那位學姐優雅地坐,禮貌地笑,或爽朗直言,或巧笑推諉,總之避開了每一杯敬酒,竟然做到了滴酒未沾。于是施夢縈和另一個同樣讀大一的女孩子就成了被眾多男生輪番敬酒的對象。

被學長們招呼來慶功的,都是這一天里工作最辛苦,表現最出色的骨干社員。施夢縈對這些新朋友的印象都很好,覺得每個人都擁有比她強很多的能力和經驗。她對自己能夠進這樣一個社團感到很驕傲,也憧憬著自己未來的進步。

每個在大學之前死讀書,卻又不甘心死讀書的孩子,剛進大學時大概都會有這樣的感覺……盡管90%的人會迅速地墮落到正常的大學節奏中,但畢竟在剛開始的幾個月,還是有很多人熱血沸騰。

施夢縈就是這樣。

于是她對每一個來向她敬酒的新朋友都笑臉相迎,很有誠意地和對方干杯。

毫無意外的,施夢縈醉了。

女人喝醉到極點,一般只會有兩種表現。一種是High到極點,興奮地恨不能和每一個從身邊走過的人說話,放肆地走在馬路正中,說出的每一句話,遠在二三十米外都能聽清;還有一種則是靜到極點,沒有人扶完全邁不動步,能聽到身邊人說的每句話,卻聽不清其中任何一句,能看到身邊每一個人,但認不出任何一個究竟是誰。

施夢縈是后一種。她保留的最后一絲清醒,是聽到有學長提議說大家一起去通宵影院看電影。她沒有贊同也沒有反對,因為她已經從精神到身體完全癱軟。

她知道之后有兩個男生左右攙著自己,一路走著。然后似乎是要爬樓,但她完全沒有任何邁步抬腿的能力,于是似乎被人背了上去。然后她感覺自己被放平,像是讓她睡到了沙發上,很舒服。

此后的施夢縈像做著一連串的夢,周圍是一股奇特的令人作嘔的氣味,她似乎一直在顛簸中前進,卻又在原地半步都沒有動。又像在架著水壺的火堆旁坐著,感受著一種奇特的熱量和濕度,想離開卻沒有力氣。她覺得嘴很干,喉嚨很痛,很想咽什么,但嘴里什么都沒有,似乎一絲唾液都分泌不出來,瞬間又像有什么東西塞滿了她的嘴,讓她喘不過氣。她仿佛背著沉重的口袋,舉步維艱,氣喘吁吁,每到背負的重量要將她壓醒的一瞬間,又似乎會突然放松……

這是施夢縈有生以來最辛苦的一夜。

醒來之后,施夢縈才知道這還是她有生以來最重要的一夜。

醒時,是清晨剛過六點。施夢縈發現自己似乎是在一個通宵家庭影院的包廂里。周圍是卡通式的裝修,對面有一個碩大的屏幕。她躺在寬敞的沙發上。包廂里空無一人。

最重要的是,自己一絲不掛,大腿根上有淡淡的血跡。

就算是之前的十九年,施夢縈是一個徹頭徹尾讀死書的乖女孩,但她也知道自己這副樣子意味著什么。她的頭還是那么疼,嘴巴還是那么苦,渾身還是那么無力,但這都不重要了,她的腦子里一片空白。

十九歲,大學第三個月,在一個不知道在什么位置的通宵影院包廂,她被人奪走了初夜。

重點是,她不知道是誰。

地上、沙發上、茶幾上……自己的衣裙鞋襪被扔得到處,施夢縈把這些收攏,發現內褲不翼而飛,不知被誰拿走了。她只能就這樣光著下身穿上裙子。走動時,她才感覺到整個下體的酸脹和陰道口的疼痛。這種滋味,施夢縈一直記得。這就是性,留給施夢縈的第一個印象。

走出包廂時,她遇到剛打掃完隔壁一個包廂的服務員,才知道昨晚他們一共來了七個人,五男兩女,要了兩個包廂。施夢縈進了他們要的另一個包廂,發現之前一起喝醉的另一個女生還趴在沙發上呼呼大睡,離她不遠,還睡著一個男孩,他也是大一的新社員,其他男生都已經不在這里了。

那個女生,至少從衣著看來,沒有遇到什么特別的事。

后來,施夢縈知道了一起到影院又提前走的四個男生分別是誰,其中有兩個學長和兩個新社員,但她無法找出究竟是誰做了那么無恥的事。

難道她要一個個去問,那天晚上是你強奸我嗎?

這件事,施夢縈根本沒和任何人說,她不知道怎么說,每每想到,大腦就是一片空白。既然無法說出口,也就無從查起。

第四天,施夢縈從一個不知名的手機號碼收到一條短信,只有一句話:“你的內褲在我這里哦。美女你的屄真緊。”這是施夢縈一生中第一次看到“屄”這個字,她甚至想了很久才明白這個字的含義。她憤怒地撥電話過去,對方已經關機。

幾小時后,還是那個號碼,一口氣給施夢縈發來五張照片。

第一張是她的全身裸照。照片里的她滿臉通紅,緊皺雙眉,昏睡不醒。雙手雙腳分別張開,形成一個“大”字的姿勢。秀氣整潔的陰毛在照片中處于焦點的位置。有一個男人的手在鏡頭里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第二張是她的肉穴特寫。鏡頭對準她的陰道口,一個男人的手揪著她的一邊陰唇盡力地往旁邊扯,露出陰道里大片粉嫩的溝壑。

第三張是一個男人的腿跪在她下身邊,一根丑陋的肉棒有一大半沒入了肉唇。從照片里施夢縈看不清自己的處女血,但她卻反應過來,從這張照片的角度看,房間里至少有兩個男人。

第四張照片的一角有一個男人的大腿繼續出現在自己的下身旁,那人應該仍然在她的身體里。最讓她難以想象的,是照片的另一個角,是一根離鏡頭很近的肉棒插入了自己的嘴中。因為距離的關系,那根肉棒顯得格外粗紅猙獰。雜亂的黑毛蓋住了她一半臉。

最后一張照片里,一只手捏著沉睡中的施夢縈的下巴,使她的嘴被迫張開,另一個人拿著一個避孕套,正在將套中白花花的黏液倒入她的口中。

施夢縈盯著最后一張照片足足半分鐘,才突然意識到他是在做什么。想到自己在睡夢中肯定早已將嘴里所有的黏液都吞咽下去,她一陣陣地反胃,沖進衛生間徒勞地干嘔了很久。

她立刻把所有照片全部刪除,然后瘋了一樣不停地給那個手機號碼打電話。但它又關機了。又過了幾小時,又有一條短信:“美女,記得你是被我們開了苞!順便提醒你一下,你下面的味道太騷了,內褲都是騷氣沖天,以后要多讓男人搞搞,這樣才能中和騷氣。否則遲早成為一個大騷屄!我們就當做了好事,不用謝啦。祝性福!”從此那個手機號碼再也沒有開機。

施夢縈后來還曾經去參加過兩三次社團活動,但她無法控制自己,總是去看那晚一起去了通宵影院的五個男生的手,試圖認出哪只手曾在照片中出現。但完全沒有結果。她看哪只手都像,但又絕不能接受這樣一種可能,那就是這五個人都曾經進入過她的身體。何況,即使這時她的精神已經處于極度緊張和混亂中,施夢縈也明白,就算這五個人都和她做過,照片中最多只照到了兩個人的手,不可能每個人的手都像。

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事實上她完全認不出那只手。正因為她完全無法辨認,只能看誰都像。

直到這時她才略有后悔,本應留下幾張照片作對比。但一想到那幾張照片的內容,她又不停地反胃,再不后悔以丟失對比物為代價刪掉了它們。施夢縈絕對沒有勇氣再看一次那些照片。

她認不出那些手,而那些男生在她面前,每個人都帶著與過去一般無二的笑容,說話做事完全沒有任何不同。

施夢縈退社了。她不知道背后帶著一雙、兩雙甚至更多雙可以透過她的衣服,看清她每一寸皮膚,了解她每一處隱秘的眼睛,以后還怎么參加社團活動。

施夢縈幾乎只在教室、寢室和圖書館出現。除了室友,她幾乎沒有別的朋友,沒有戀愛,沒有其他大學女生在學校里做的大部分事。

每個人都說施夢縈是陰郁的,是敏感而脆弱的。

和大多數女生一樣,施夢縈其實很向往愛情。高中時,她曾和一個同班男生有過一年多近乎純真的戀情。但考上大學之后,兩所大學間千里之隔,徹底斷送了兩個人的感情。兩個月的書信往來后,那個男生說他在大學里找到了新的女友。

那之后一個多月,就是那個晚上。

施夢縈不知道該怎么再和男生來往。她不知道別的男生如果把手放在她的手上肩上腰上,她會不會尖叫。她不知道如果交了男友,她該不該告訴他那件事。如果他想要和自己做愛,自己是拒絕還是接受?如果接受,該怎么解釋自己不是處女呢?

施夢縈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

事實上,后來確實有男人問過她,她說自己是給了初戀男友。

至于沈惜,令施夢縈感到輕松和欣慰的是,他從沒問過這個問題。

問她這個問題的男人,就是后來施夢縈在大學時代的男友。當然,他們之間的關系能不能被稱之為戀愛,施夢縈也不知道。

過了兩年多,施夢縈已經讀完了大三的第一個學期。過完年開學,她想改變一下自己近乎封閉的生活空間。她仍然沒有勇氣參加什么社團活動,于是就想在校外找一份家教的工作。

經過朋友介紹,施夢縈到的第一家就令她有莫名的好感。這家的男女主人都是四十出頭,女主人是一個精明強干的女商人,而男主人則是一位大學教授。他們有個十三歲上初一的男孩,施夢縈就是要教這男孩語文和英語。

女主人是施夢縈最欽羨的那種女強人,盡管她經常不在家,施夢縈去了五次卻只見過兩面。這倒還罷了,真正讓施夢縈產生那種莫名好感的,是男主人。他身上隱隱有三四成自己父親的影子。

施夢縈從小就和自己的父親關系極好。

男人在一所較施夢縈所讀的大學略差的大學教書,但他三十出頭就成為副教授,不到四十歲就升教授,至今已經寫了四部專著,算是那種很有作為也很有前途的中青年學者。這種氣質是最能吸引施夢縈的。

當然她并不想要做什么,只是每次要去他們家上課時,她會有一種隱隱的期待和喜悅。

在第六次給男孩上完課后,是晚上八點半。女主人不在家,男人溫和地問她有沒有時間一起出去喝杯咖啡。施夢縈猶豫著,卻沒有拒絕。

他們在施夢縈學校附近一所咖啡館坐了一個多小時,男人靜靜地聽施夢縈說一些大學里的事,他也向小施老師傾訴自己平時的一些煩惱,尤其是和成功的妻子之間的一些隱秘的隔閡,一些孤獨,一些不被理解。然后他送她到學校門口,自己淡然地開車離開。

此后她們慢慢就養成一個習慣,每次下課,男人會出來和施夢縈在咖啡館或者茶館坐一會,然后在并不太晚的時間送施夢縈回學校,自己則趕回家,看看兒子有沒有按時睡覺,會不會淘氣地偷偷上網玩游戲。

再后來,即使在沒有課的時候,他也會約施夢縈出去閑坐聊天。

漸漸的,施夢縈愛上了這個男人,她愛她的溫文與博學。這種感覺讓她第一時間感到罪惡,但迅速被又那男人斯文的笑容舉止淹沒。她竟然一時間無法控制住這種感情的升騰。

也許是施夢縈突然迸發出來的膽量和熱情被男人捕捉到了,那天送她回學校的路上,在一片陰影中,男人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兩個人緊緊地擁抱,然后熱烈地接吻。

施夢縈在那一刻突然覺得男人的身體和氣味,似乎不那么可憎。

第二天下午,兩個人相約。男人把施夢縈帶到了賓館。

施夢縈第一次在男人面前主動解開了自己襯衫的紐扣,脫下了裙子,然后閉著眼睛脫下胸罩和內褲。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狀態下在一個男人面前赤裸全身,她不由自主地遮擋著下身和乳房,她全身顫抖。

她閉著眼睛,看不到男人的反應,他似乎也在脫衣服,然后聽到走動的聲音,他似乎從自己身邊走過,來到自己背后。施夢縈不敢睜眼,正在亂猜他下一步會做什么,突然一具滾燙的肉體緊緊地貼住了自己的背,兩只大手從背后伸到身前,一只手落在了胸部上揉搓著,另一只手直接插入了大腿之間。

令施夢縈格外感到溫度的,是頂在屁股上的堅硬棍狀物。她知道那是什么。她從那些惡心的照片上已經見過,但她還是不知道怎么親眼面對它。

何況對方的兩只手都在動作,一只手在兩個乳房間來回游動,輕輕彈撥著乳頭,另一只手則努力尋找著那個仍算深閉的洞穴,想進去一點,再進去一點。施夢縈覺得這兩處都說不出地麻癢難過。

男人舔她的耳垂,輕吻她的脖子,問:“小施老師你是處女嗎?”施夢縈全身一僵,機械地搖頭。她很想看男人得到這個回答時的表情,但她又不敢。她對在她身上游動撫弄的雙手感到難受,卻又生怕在這個答案揭曉的時候,那雙手會突然離開她的身體。

直到現在,施夢縈也不知道那個男人當時是怎么想的。但至少那雙手沒有離開她的身體,相反似乎更加用力。那滾燙的肉棒也沒有離開,緊緊地貼在她的股溝間,被她那從高中開始變得異常豐滿的臀瓣包裹。

兩個人也不知這樣緊貼了多久,突然男人從她的大腿間抽出手,施夢縈猛地睜開眼,她以為男人會離開她的身體。接下來她一陣眩暈,像騰云駕霧般,男人從背后將她打橫抱起來,扔到了床上,緊跟著整個人撲上來,壓在她身上。

“小施老師,你下面好濕啊……”男人又在她耳邊輕輕地說。

施夢縈完全像個木偶似的,不敢做任何動作。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為什么這么說,只是喘息著問:“為什么濕了?濕了又怎么了?”

男人嬉笑著,說:“濕了,就是小施老師你想被我干了呀!來吧!”

話音未落,施夢縈覺得一根烙鐵般的棍子捅進了自己的身體,伴隨著的是男人一聲爽快的嘆息:“早就想干你了!”

施夢縈沒有問這所謂的“早”是多早,也沒有在意“干”這個在她的標準里不那么好聽的字眼。她只感到疼,盡管已經流了足夠的水,但她還是很疼,也許就和真正破處那樣疼。畢竟她實際破處的那一次,醉得完全不省人事,而且在那之后兩年多,她沒有讓男生碰過一下。

疼,是全部的感覺。她看著趴在自己身上那個平時溫文的男人不停地聳動著,滿臉泛著紅光,略微有些猙獰。他的每一下出入都會讓她感到一絲難忍的抽痛,恨不得馬上把這個男人推開。但是他的每一下出入都會讓她看到他臉上的興奮和滿足,他沉重地呼吸,顧不得去擦額頭的汗水……

施夢縈閉上眼睛,咬著嘴唇,任由這種疼痛繼續。

對施夢縈來說,這才是她真正的第一次。

而她的兩個第一次,一次是屈辱和羞恥,一次卻是疼,只有疼。

后來也曾和好朋友說悄悄話,朋友說起第一次時疼完之后漸漸產生的奇怪快感。施夢縈不太相信。她覺得這是一種美化和自我催眠。

在她的印象里,她的第一次,無論是之前那次還是之后那次,精神上和身體上,剩下的都是不好的回憶。

唯一令她欣慰的是,在她身上的男人似乎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在十分鐘不間斷地沖刺后,就在施夢縈感到自己的陰道已經近乎干涸,疼痛感越來越難以忍耐的時候,男人重重地落在她身上,死死地壓著她,將她的乳房徹底被壓扁,喉嚨里發出“喝喝”的聲音,然后一股液體像從水槍里射出一樣,進入了她的身體,燙得她渾身顫抖,隨即又硬梆梆地不敢再動。

男人就這么壓著她,過了好一會,才起來,去衛生間拿了些紙讓她擦抹下身。

當然他也立刻道了歉,表示真不應該射在里面。

施夢縈那時根本顧不上去想這個,她還沉浸在剛才男人在她身上奮戰時的場景中。這個場景當然談不上美,她也沒有任何快感,但她突然感到自己活了,她被一個男人這樣需要著,這樣索取著,這樣擁有著。

施夢縈不喜歡做愛,但是她喜歡這種因為做愛而和一個男人聯系在一起的感覺。

后來他們就一直這樣來往。作為大三女生的施夢縈,從沒想過要那男人做些什么保證或者什么行動來給她保障。她只是越來越近地看到這個斯文教授的所有側面。他在淵博的學識外,還神奇地擁有健壯的身體和強烈的欲望。每次約會,他通常都會在一兩個小時之內,噴射兩次以上。剛開始他全都射在施夢縈的陰道里,而她從第一次就習慣了男人不戴套就直接插入。后來男人又喜歡上了在她身上任意部位射精,嘴里、臉上、胸上、小腹、腿上、背上、屁股上,都曾經流滿他的精液。

有一次在他家上課時,男人趁她到廚房倒水時,要求她給男孩布置一份作業,限定時間完成,然后她就可以脫身,到他臥室和他做愛。施夢縈滿腦子不可思議地回到男孩的房間,莫名其妙地聽從了男人的要求,給小男孩布置了一份不到一個小時內絕不可能完成的作業。

當她來到男人臥室時,他迫不及待地按著她的腰,讓她彎腰站在床邊,撅起屁股。男人將她的長裙撩到腰間,把內褲扯到大腿根上,就這樣直接插了進來。施夢縈聽著背后傳來的一聲聲脆亮的肉體相撞的響聲,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想起了“奸夫淫婦”四個字。她突然有些厭惡這種感覺,正想直起身來讓那個男人停下,突然感到陰道里噴射進了一股濃精。

男人已經結束了第一次。施夢縈迅速地處理了一下下身,想回到男孩的房間繼續上課,卻又被男人拉住。她不敢發出太大動靜,以免驚動男孩,就在無聲的推攘、比劃,閃躲中,施夢縈又被男人脫光了。

男人是那種每次并不持久,但恢復得比較快的類型。他還是在一個小時里完成了第二次,把精液射在了施夢縈的嘴里。施夢縈在臥室里找不到地方可以吐出精液,只能把精液含在嘴里,匆忙地穿好衣服,想沖到衛生間去吐掉精液,再整理衣服和妝容。剛到客廳,迎面卻撞上那男孩拿著作業走出房間。

“施老師,我做完了,你現在要批嗎?”男孩一臉陽光的笑臉,或許他想著自己盡快地完成了作業,在睡前應該還能再上網玩會游戲。

施夢縈別無選擇,只能將嘴里的精液咽下,含糊地打發了男孩。

這是施夢縈第一次清醒地咽下精液。而此后,男人很多次提出這樣的要求,施夢縈難得地堅決拒絕。她沒有告訴男人的是,那天她進衛生間后,吐了。

時間就在一次次的肉體交纏,體液飛濺中度過。

在施夢縈的感覺中,這似乎是很漫長的一段時光,其實僅僅只是一兩個月而已。在這五六十天里,施夢縈數不清楚自己被男人插入了多少次,又有多少精液射入自己的身體。她一次次地服用著避孕藥,然后等待著下一次陰道里裝滿精液。

這些都不是問題,令施夢縈越來越困惑的是,她和男人之間的交流越來越少。曾經安閑靜好的咖啡館歲月近在兩月之前,卻又遠如三世之隔。男人現在一和她在一起,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進入她的身體。

用他做愛時掛在嘴上的詞來說,就是他們干得越來越多,聊得越來越少。

施夢縈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情的必然結局。

但,如果這就是結局,對施夢縈來說,卻已經是一個好得不得了的結局了。

在男孩期末考試前一個月,是約定中施夢縈的最后一堂課。前一個星期來上課時,女主人難得在家,還熱情地感謝了小施老師這一個學期來的費心工作,讓小家伙的英語成績有了長足的進步,并說好下個學期繼續請小施老師來上課。

而到了這個星期,女主人又不在家,據說是去國外談一筆生意。

給男孩上完最后一堂課,男人照例帶施夢縈出去開房。這一次男人顯得異常饑渴,甚至都不等施夢縈徹底濕潤,就兇猛地插了進來。從很久之前開始,他就喜歡上了讓施夢縈跪趴著,而他從后面插入,這樣他同時又可以玩弄著她那令男人難以抵抗的豐臀。

這次也是這樣。但他卻弄出了新的花樣,只在陰道里抽插攪弄了幾下,他就把一根手指捅進施夢縈的肛門。

施夢縈大聲喊著別弄那里,男人卻充耳不聞,他似乎打定主意要開辟一個新的領域,不停地用手抹著施夢縈陰道里流出的粘液潤滑她的肛門。

施夢縈一邊尖聲高喊,一邊扭動著屁股,想要打斷他的動作,但這似乎更加刺激到了他,他突然從陰道中拔出肉棒,將碩大的龜頭頂到了她的肛門口。

施夢縈驚恐地試圖翻身反抗,卻被男人牢牢地按死在床上,他不顧一切地向前頂刺。施夢縈感到一陣似乎被完全撕裂的疼痛,不知道從什么地方生出的力量,雙手撐著床,全力地頂開了壓在自己背上的男人,一骨碌地翻轉身來。

她憤怒又疑惑地望著眼前的男人,不由自主地將手伸到了自己的肛門。將手指取出來時,一絲淺淺的殷紅血跡。她知道男人其實并沒有能完全插進自己的肛門,僅僅只是用龜頭頂開了最外面的一層肉而已,即使是這樣,她也已經被頂出了血。

“你干什么!”男人這時候似乎清醒了一些,立刻道歉,重新變得溫柔,摟著施夢縈躺下,碎碎地說了一會話,隨后才重新開始正常的性交。

一次,兩次,三次,陰道、嘴里、胸部。

施夢縈仍然拒絕咽下他的精液,這令他有些無趣。

也許是這個學期的最后一次的緣故吧?施夢縈這樣解釋男人的異常。

畢竟不光是那男孩,施夢縈自己也即將面臨大學里的期末考試,然后是重要的大四前的暑假,她可能要花很多時間去實習。所以,在施夢縈想來,男人肯定也準備好了,這會是未來兩三個月里的唯一一次。再想這樣來往,要等到下個學期開學了。

突然想到自己即將離開這個男人,回老家那么久的時間,施夢縈突然感到一絲強烈的不舍。

男人,在這幾個月里,已經成為她內心深處最重要的力量來源。哪怕交流越來越少,她依然覺得自己是那樣的愛他,那樣離不開他。

只是,暑假的這兩個月是沒有辦法的。她只能一天天地等著暑假結束,實習時都心不在焉。

然后,她等到了一條短信。

在暑假即將結束前的一周,男人突然發來一條短信:“下學期開始,我要到英國去做兩年訪問學者。我太太會跟我一起過去,兒子已經拜托給了親戚,所以小施老師你不用過來上課了。很高興遇到你。再見。”這就是全部的交代。哪怕是施夢縈第一時間撥打電話,又第一時間坐車回到大學所在的城市,她也再沒有找到過,遇到過這個男人。

原來,這種被需要,被索取,被擁有,是沒有意義的。其實是她需要這個男人,是她希望索取男人的愛,是她妄想能擁有他。

而男人,只是干她而已。

施夢縈覺得,性,對愛情,是沒有意義的。這是這段愛情,或者說這段肉欲關系教給她的。

畢業之后她換了兩次工作,然后就巧合般遇到了沈惜。他鐘情于她的氣質,而她則毫無保留地愛上了這個男人。

這個比她大一歲的男人,比她曾經期待的更有才華,比她曾經幻想的更加溫柔,比她曾經羨慕的更加深通人情事理,當然也比她曾經設想的更加富有。

施夢縈從一開始就決定用自己全部的心去愛他。但她并不想用身體。何況沈惜對她的冷淡并沒有表示不滿,即便在她明確表示對性沒有什么興趣之后,兩個人依然一直平穩相愛了一年多,并沒有在這件事情上有太多的齟齬。

真是性的問題嗎?施夢縈不相信。

但是,那到底是什么問題呢?

這個問題還嚴重到分手還滿兩個月,他卻已經幾乎與自己無話可說,每次打電話時大多數時候都沉默以對,今天甚至直接借口忙碌,幾次掛了電話。

困惑和悲傷,到了盡頭,就是憤怒。

“其實你很漂亮,身材也很好,男人應該會很喜歡。至于和你做愛感覺好不好,呵呵,別人不好說,我覺得,一般。”徐芃的聲音從耳邊掠過。

施夢縈轉頭盯住他,問:“為什么?”徐芃撇嘴:“兩個字,死魚。你不扭不叫不動不交流不口交,如果這樣,那買個充氣娃娃就可以了,為什么需要女人呢?男人,需要的是活生生的女人,會發騷會叫床會說臟話……”“那是你這樣的男人……”施夢縈此前對徐芃的一點點好感現在基本上都已經沒有了。

“呵呵。”徐芃根本不打算和施夢縈爭執,他有自己的盤算,“你這段時間是不是一直都憋著氣,今天晚上這是找我解氣是吧?你還愛著他?”施夢縈的一半心思都不在這個房間,她只聽清了徐芃三個問題中的最后一個。答案很清楚,但是她為什么要和徐芃說這個?

施夢縈突然清醒了一些,她開始為今天晚上莫名其妙的舉動后悔。其實之前她已經后悔過一次,并且已經離開這個房間,但在她出門打電話給沈惜想聽聽他的聲音時,他卻隔了很久才接起電話,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我們這里馬上就要開始忙,先不和你說了。”然后就掛了電話。

施夢縈不知道那一刻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她突然決定回到房間,和那個男人做一次。

真是太荒唐了。

施夢縈冷冷地對徐芃說:“麻煩你去一下衛生間,我想穿衣服了。”

徐芃愣了一下,心里膩歪極了,屄都操了,穿個衣服還要自己回避。這是想回歸好女人模式了?但他畢竟還是好城府,卻不翻臉,只是笑著問:“你想不想知道他現在還愛不愛你?我保證今天晚上就能幫你問出來。”

施夢縈猛的直起身,原本遮到肩頭的被子滑落,露出一邊乳房,她卻渾然不知,直盯盯地看著徐芃,像是要他把剛才那句話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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