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樂園

大學的第一個寒假姍姍而來，是早點回去陪媽媽呢，還是繼續留在學校跟博士多學習一點課程？我正在犯難，學校卻下達了規定：放假三日后一律離校。

行了，這下不用考慮了，我告辭了博士，拿著一堆教材，離開了校園。

天空中下起了雨夾雪，離過年已經不遠了。蜷縮在客車中，我微笑著想象媽媽的樣子。不打電話，給她一個驚喜……

我是下午到家的，媽媽還沒回來。家里還是老樣子，只是媽媽的床上放著一床很大的棉被。以前家里的被子都是比較窄的，只能一人蓋，看樣子媽媽已經準備好了在這個冬天和我同床共枕……

天慢慢地黑了，我也開始坐立不安。我沒有開燈，躲在自己原來的房間期待媽媽的歸來。終于，隨著鑰匙在鎖孔里轉動的聲音，門吱呀一聲推開了，媽媽進了家，臉色恬淡安靜，背過身去開始換鞋。

我躡手躡腳地走到媽媽身后，屏住呼吸，突然伸手捂住媽媽的眼睛。媽媽驚叫一聲，一下子打翻了鞋架。

我沒想到媽媽反應這么激烈，趕緊松開手：「媽媽，是我啊。」

媽媽轉過身，臉色蒼白地喘著氣：「小、小磊，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我不好意思地軟語道：「對不起啦好妹妹，哥哥想給你個驚喜嘛。」

媽媽蒼白的臉浮起紅暈：「沒正經……」

我輕擁媽媽入懷，甜蜜而自然地來了一個長吻。直到媽媽喘不過起來，推開了我，一邊伸手去開燈，一邊笑道：「小磊回來也不給媽媽打個電話。看吧，要媽媽這么晚出去買東西吃。」

我奇怪道：「咦，媽媽自己不吃嗎？」

媽媽又彎下腰，想去換回出門的鞋子：「媽媽平時自己在家里下點面條吃就行了。」

我趕緊拉住媽媽：「那我也吃面，好久沒吃媽媽下的面了。」

媽媽不好意思的微笑道：「可是沒什么東西下，連青菜都沒有……」

我失聲道：「媽？你？平時就吃清水煮白面？」

媽媽不自然地紅著臉：「哎呀，不是，就是今天忘了買……」

可是媽媽始終不會騙人，這話一聽就是假的。

本來溫馨和幸福的心情一下子變成了說不出的難過，燈光下我才發現媽媽有些清瘦，我心疼的抱住媽媽，輕撫不像以前那么圓潤的臉頰：「媽，你……你怎么這樣……」

媽媽靠在我懷里，輕聲道：「一個人也不方便做飯，就想簡單點。」

我抱著媽媽的頭，把頭埋入芬芳的發絲：「媽，你別省了，我現在有打工，生活費不成問題……你看你瘦成這樣……」

媽媽輕輕地微笑著：「可是，小磊還想出國呢，媽媽要是有錢，小磊現在就能在國外讀書了……要是小磊下一次考出去，又是因為媽媽供不起，媽媽會很自責的……」

一團熱熱的東西哽住了我的喉嚨，我粗著嗓子：「媽媽……可是你這樣，我會自責啊。出國這個事情，你別擔心好不好？我自己能搞定。你別讓我心里有不該有的牽掛……」

媽媽輕聲道：「好。」

我微笑著：「這就對了，乖妹妹。嘴里省錢能省下多少？只要健健康康的，我早點出去晚點出去都沒關系，可是萬一為了這點錢，把身體搞垮了，我可就沒法出去了。」

媽媽笑道：「知道啦。真啰嗦。別人都是兒子受不了媽媽啰嗦，我家反過來了。」

我笑著捏了一下媽媽滑嫩的臉蛋：「嗯哼？」

媽媽這才輕聲笑道：「好哥哥。妹妹知道了。」

說著掙開我的手，笑著跑進廚房。

很快兩碗熱氣騰騰的白面條就端了上來，雖然有些寡淡，但是我還是吃得很香。窗外寒風呼嘯，小小的家里卻充滿了溫暖。一想到我不在家里的時候，媽媽一個人冷冷清清地吃著這樣的面條，我就忍不住又難過起來。

媽媽柔聲問道：「怎么了？」

我強笑道：「我不在家的時候媽媽很孤單吧。」

媽媽搖搖頭：「怎么會呢，雖然很想小磊，可是小磊是在外面上大學，一想到小磊以后會很有出息，媽媽就不孤單了。」

媽媽的眼神溫柔而深情，一瞬間我似乎穿越了時空，回到了小時候對媽媽撒嬌的年紀。雖然已經做了我的女人，但是媽媽這個身份卻永遠不會丟失。

吃完面，我搶著收拾碗筷：「我洗碗。媽媽休息一下。」

媽媽微笑著看著我：「那我先洗個澡……」

我趕緊道：「等我一起洗……」

「哎呀，這么冷的天，會感冒的。還是一個一個地洗吧。」

「那好吧。」

我想了想，壞笑道：「在床上乖乖等我。」

媽媽害羞地進了房去拿衣服。我很快洗干凈碗筷，找出自己的內衣準備好，在床上坐了一會，媽媽洗完了澡，穿著一件厚睡袍走進來，柔聲道：「小磊快去洗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