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4章 在水一方
躲不開的桃花運
| 发布:10-16 20:37 | 5804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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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海水聚集起的浪頭終于沖上的那塊巖礁,奔向了那白玉似的小腳丫,但立即被撞得粉碎。嘩,飛濺的水花映著陽光,幻化出五光十色的珍珠,瞬間就撒滿了那塊礁巖上。
礁巖上立著一位光著雪白腳丫,穿著白色連衣裙的絕色少女,她全然無視腳下浪花的努力,緊顰著一雙俊目望著遠方,幾滴閃光的淚珠掛在面頰上,讓人不由得生出幾絲憐憫之情。
“小姐,老爺叫你吶!”
她的背后,一位姣好的少女跌跌撞撞地跑來了:“小姐,老爺說,讓你回去收拾一下東西,明天隨你二叔去中國。”
站在礁巖的少女一愣,立即回過頭驚喜地問:“真的?春子,你別逗我!”
春子笑著說:“誰敢逗你呀,你現在想那位都想瘋了。老爺帶你到海邊來散心,你反到想的更厲害了!春子要是逗你,還不得把春子給吃了呀?快走吧,晚了,別說老爺變了主意!”
站在礁盤上的少女的臉上立刻綻開了一朵艷麗的櫻花:“走,爺爺在哪呢?”
“剛才就在賞春亭那看著你,現在回東亞重工了。你呀,整天不說不笑,把老爺都愁壞了,從東京過來好幾天了,你還是不開心,他是被你逼的才答應你的!”春子小聲嘟噥著說。
“就你多嘴,誰說我想去中國了?誰說我想著那個人了?他不就是救了我一次嗎?難不成我還得嫁給他呀?”那位小姐可不想承認自己的隱私,她已經有一個多月不笑不說了,她確實有心事,可那心事實在是難以啟齒,爺爺是愛自己的,可他畢竟是七十多歲的老人了,自從七年前父親和媽媽在一次海難中雙雙離開了他們,她和爺爺就一直相依為命,就連她在中國的上海上大學,爺爺都把東亞株式會社的事交給手下人打理,自己在上海東亞開的一家商廈里遙控指揮,那時,爺倆就住在商廈里,從沒有離開過。這也正是她難以啟齒的原因之一;可另一個原因是什么呢?她自己現在也說不清楚,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非常想看到那個人!那個至今在她頭腦里揮之不去,但又模模糊糊的人!
去年,她大學畢業回到了東京,擔任了東亞株式會社負責商務的執行官,可就在那時,爺爺卻突然癱瘓了,坐進了輪椅里。
一個半月前,她出差到中國,在北京的前門外,她突然受到幾個日本浪人的攻擊,幸虧她在中國學習期間爺爺曾請過兩個武術教練,她有點武功的底子,加上她的兩個保鏢死命的掩護,她才帶著渾身的傷,逃出了重圍,被人抱上了一輛路過的汽車里。
一進到車里,她就在抱她的那個人的懷里昏了過去。
醒來,她已經躺在了一個裝修非常講究的豪宅里。
她掙扎著想坐起來,旁邊一位漂亮的女人忙摁住了她:“別動,現在正在輸液,你失血過多,現在身體太虛弱了,得好好養幾天!”
她沒再動,看著那位年紀大約在三十歲上下的漂亮女人,她疑惑地問:“昨天是您救了我嗎?我怎么好像記得是位高個子的男士吶!”
“噢,那是我弟弟。他公司里太忙,又怕別人照顧你不方便,就把你送我家來了!你已經昏迷三天了,頂架發燒,喘得厲害,好嚇人呵!我弟弟把市里幾個名醫都請來了,給你好頓看!唔,謝天謝地,總算沒事了!”那漂亮女人說著,眼里竟滾動著晶瑩的淚珠。
“三天了?我的那兩個人吶?”她一下子坐了起來。
那個漂亮的女人忙又摁住了她:“你快躺下,他們-----他們可能都不在了,聽我弟弟說,那里一共死了六個人,有四個是日本浪人,兩個是穿西服的人,現在警方還在尋找相關的人,我弟弟問你,是不是需要把你的情況報告給警方,他怕你有什么不方便的,沒敢報警。”
她不再掙扎了,她的眼里涌出兩顆碩大的淚珠。
“對了,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吶,我弟弟跟醫生說你是我小妹龍宇凡,他說你肯定有什么難言之隱,為了你的安全,他始終沒對外露出你的事兒!”
“我是日本人,叫竹下千代子,您就叫我千代子好了!您的弟弟吶?”
“噢,竹下小姐,我弟弟的事兒太忙,再說,他覺得自己一個男士,照顧您不方便,把您送到這里就交給我了,今天他出差去東北了,恐怕這次您就不能見到他了!”
對他的印象已經模糊了,她只記得她倒在了地上,掙扎著揮手截車,一輛輛車飛快地開了過去,她眼看著浪人已經追了過來,她的心徹底涼了,她就要交代在這異國它鄉了!
突然,一輛車“滋”地一聲停在了她的面前,從車里跑下一個男人,一下子抱起她鉆進了車里,車迅速地開走了。
她就那樣一直依偎在那男人的溫暖的懷里。
那是一張憨厚純樸但有點蒼白的臉,可那臉上卻有一對充滿智慧的大眼睛,那是一張讓女人心動的臉,也是一張讓人信賴,想靠著他的臂膀上休息的臉。
她當時就是看著那張臉漸漸地昏睡過去的。
她現在真的懵了,怎么辦,去警方認尸,東亞執行官在中國被追殺,這消息一傳出就會在日本引起軒然大波,不但東亞股票會引起動蕩,她的爺爺也會承受不了這個打擊而出現意外。不去警方認尸,她怎么能對得起那兩名忠心不二的勇士吶?
她還在猶豫,那位大姐笑著說:“你是不是為你那兩個人的事擔心?你放心,我弟弟已經給你辦好了,他從你身上的電話號碼本查出了你們公司的電話,給他們去了電話,告訴他們你現在很好,因為不方便,讓他們到警方去把尸體認領回來。今天聽說,尸體已經被運走了。他們找過你,可我弟弟擔心再有人追殺你,就沒敢把地址告訴任何人,包括你的家人!”
她心里一動:他好會辦事呵,他既考慮了她的為難,又不忘尊重她的意志,他的心好細呀!他真是位可以讓人信賴的男人!
也許人就是這樣,越是得不到,越是覺得珍貴。她直到離開中國,也沒看見那個男人,所以她好想再看看那個讓她心動的男人!她只知道他叫龍宇新,是北京大學工商管理系畢業的,現在是龍騰集團公司的總經理,別的她就一無所知了。
她跟他通過電話,電話里,他聽說她已經好了,囑咐她說商場如戰場,什么意外的事都可能發生,希望她多注意點安全,祝她一路平安。
這只是幾句實在普通的話,她卻聽得熱淚盈眶,她當時就涌出了一種想擁抱他一下的感覺。真的,那種感覺實在太強烈了,讓她情不自禁。
不知道為什么,回來以后,她一直忘不了那張臉,忘不了那一雙動人心魄的眼睛。
就是這張臉,就是這一雙眼睛,使她這一個多月食之無味,坐立不安。
前幾天她聽說,她的二叔要去中國訂貨,她就跟爺爺說要跟著去,爺爺當時一愣,半天沒言語。她沒再提這事,今天爺爺怎么會想起讓她去中國吶?
那次出事,爺爺把他自己關在屋里呆了一周,出來后整天冷著臉,心事重重。而且下了死命令,不準千代子再外出,又給她安排了四名高手當保鏢。
千代子沒有爭,她順從地在爺爺的身邊打理株式會社的事兒。可今天爺爺又是怎么想起讓她去中國呢?難道他不怕孫女再出事了嗎?
爺爺坐在輪椅上,見孫女走進來,笑著拍了拍他身邊的一張椅子:“來,千代子,爺爺問你,你得跟爺爺說實話!”
說著,他一揮手,讓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
千代子順從地坐在了爺爺的身邊,把頭依在爺爺的肩膀上。
“你是不是在戀愛了?”爺爺突然問道。
千代子臉一紅,她的心劇烈地跳了起來,她撒嬌地把臉在爺爺的胳膊上蹭了一下:“爺爺,您說啥呀,千兒還小吶,千兒怎么會吶!”
爺爺叫竹下弘仁,是東亞株式會社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他現在只有千代子這么一個親人,也是他百年之后唯一可以托付大業的接班人,他對孫女的厚望是可以想象的。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我還能騙爺爺嗎?”千代子覺得她沒有說謊,對那個男人的那種思念,她不承認是愛,她不相信她會那么簡單就愛上一個人。這么些年出現在她身邊的優秀青年太多了,他們送紅玫瑰的,寫情書的,圍著轉的,跟著跑的,給她的只是厭惡,哪有半點愛戀,如今只不過是一面之交,怎么會愛上那人吶?一見鐘情?那是書上騙人的,哪有那事兒!
竹下弘仁點了點頭,歪著頭看看千代子那紅得像熟透的蘋果的臉:“那就好,記住,你是未來東亞的掌舵人,你的選擇不能憑自己的喜好,必須由董事會決定才行!”
竹下千代子的身子一哆嗦,但她立刻鎮定地說:“爺爺,您多想了,千兒不會讓爺爺為難的!千兒現在還小,不會忙著解決那事的,哪天要有合適的,千兒會告訴爺爺的!”
“那你就隨你二叔去中國吧,記住,不能單獨行動,出門必須帶著那四個保鏢!,而且出門必須寸步不離開他們!能做到,就去,做不到,就別去!”竹下弘仁嚴厲地說。
千代子順從地點了點頭。
回到東京,她想跟二叔商量一下明天的行程,就朝二叔的辦公室走去。
千代子來到二叔辦公室門前,二叔的秘書秀子擋住了她的路:“千代子小姐,您二叔正在處理公務,您能不能先等一等?他現在不讓人打擾他!”
千代子把她一推:“走開,處理什么公務還用瞞著他侄女?記住,他是我二叔,比跟你近的多,你別尋思睡幾覺就了不得了,別給我們叔侄間加什么隔閡!”
她很瞧不起這個秀子,她是個中國人,為了巴結她二叔竹下登,竟改了國籍和姓名,隨竹下登叫起了竹下秀子,而且成了他的貨真價實的情婦,下賤的東西!
千代子順手就拽開了門,里屋的竹下登在打電話,只聽他在對什么人在發號施令:“八嘎,再派人盯著他,一定要除掉他!去的人回來就馬上滅口,決不能留下任何證據。別來那套婦人的仁慈,那是在中國,不是日本,他們的警方是不會輕易放手的!”
千代子一愣,她把門又帶上了,轉身走了出去。
她心里很不是味兒,這個二叔,怎么像黑社會的呀?
她已經沒有心情再找她二叔商量什么了,她朝自己辦公室走去。
走進她的辦公室,坐在轉椅上,往高靠背上一靠,她想起了自己的心事:“為什么有那么多人要追殺她?她平時沒和什么人有什么過節,他們不至于派人到國外去追殺她呀?是那幫追她的小白臉?不可能!她現在也還是小姑獨處,花既沒落到誰家,也沒名花有主,他們是不會放棄追求的,更不會出動殺手的!而且也大可不必把人派到國外去追殺呵?
突然她的心一動:難道是為了東亞的繼承權?到國外殺她,是為了擺脫嫌疑?
現在誰都知道,她已經內定是東亞的接班人了,這既是因為她有一定的實力,更是因為她是爺爺的唯一后人。如果她不在了,也只有她的二叔竹下登可以憑借他是爺爺兄弟的兒子的便利,取得東亞的繼承權。
想到這,她不由得渾身冒出一身冷汗:難道在中國追殺他的人是竹下登派的人?
這個想法讓她心驚肉跳,她搖了搖頭,不可能,他畢竟是竹下家的人,怎么可以為一己之利就殺害自己的侄女吶?那也太----她不敢想象下去了,她二叔的為人擺在那,應該是他!
當初爺爺的猶豫是不是也懷疑到他了?那后來怎么又讓她同行吶?難道排除了懷疑?
她實在是弄不懂,她又悄悄地回到爺爺的房間里。
爺爺坐在輪椅上正閉目養神,聽見她的腳步聲,他沒睜開眼,只是輕聲地問:“你是不是擔心他會對你不利?”
聲音很小,但給她的震撼卻是無以倫比的,她站在了那里,看著爺爺,半天才說:“也許我是多心了,他畢竟是我的叔叔,血總是濃于水的,他不會干出那樣事的吧?”
“不,正因為他是竹下家的人,他才能夠這么干!你開始成熟了!”爺爺淡淡地說。
“那為什么----”千代子不禁沖口說出,可話到半截,她又覺得不該指責爺爺,爺爺也許有他的考慮,也許是為了穩住他,讓他不要把手伸到爺爺主管的工作中。
“跟他一起走,要比你自己走安全得多,他不可能明面害你,因為你是董事局正式確定的接班人,如果他在帶你出行時出現問題,董事局就肯定會懷疑到他頭上,他也就失去了接班的可能,他不會在這時去下手的,他不傻!”竹下弘仁分析地說。
千代子激動地說:“您什么時候開始懷疑到他了?”
“你剛出事兒,我并沒想到是他,可當天沒有你的消息,警方也沒有你的死亡通知,他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忙著打聽消息,開始,我還想他是擔心你的安危,可后來我才突然想到,他是怕你活著回來,怕你掌握他背后操縱的秘密。”竹下弘仁的手顫抖著,看來他很傷心。
千代子想了想:“也許我們是冤枉了他吶!我總覺得他不應該下這樣的手!”
“所以我閉門謝客好多天,就是反復想這個可能究竟有多大的成分,我定下來,又推翻,再定下來,再推翻,但最后也沒確定下來!”竹下弘仁說著,臉上的肉在哆嗦著。
“那么說是我們多心了?”千代子松了口氣,她真的不希望自己的二叔是那樣的人。
“不,現在我可以確定是他干的了,因為我的人已經發現他下邊的人最近還和山口組的人來往。噢,忘了告訴你了,追殺你的那些人都是山口組的人。山口組是個專門替人殺人的殺手組織,我們竹下家是從來不允許和黑道有來往的,這是祖上的遺訓,他竟忘光了!”
聽爺爺這么說,千代子不再說什么了,但她心里很不好受,難道人和人為了金錢真的不顧親情了嗎?他竟然動用殺手組織來殺自己的侄女,也真是夠可以的了!
見千代子在沉思,爺爺以為她是擔心自己的安全,就說:“你盡管去,我派的四個人都是一流的高手,只要你不跟他們分開,山口組的人就對你無可奈何!而且我讓你去,還有個目的就是掌握他的行蹤,不要讓他打著東亞的旗號干出什么越格的事來。他要真的干出什么事來,我們東亞株式會社百十年的家業可就覆水難收了!”
千代子突然想起剛才的電話,就把竹下登打的電話的只言片語說給了爺爺。爺爺聽了愣在了那里,半天才說:“他是要干出對那家不利的事了!作孽呀,難道非得一代代承受下去?”
“哪家?”千代子驚異地問,她似乎感到了什么,心猛烈地抽了一下。
“唉,真是個孽根呵,那個女人太糊涂了!唉,你就別知道的太多了!但愿不要讓他得逞才好!”爺爺說完長長地嘆息了一聲,仰頭靠在了輪椅的靠背上,兩滴清淚流出了眼眶。
千代子的心也不由得再一次緊縮,她想再問點什么,可是看見爺爺緊閉的眼睛,她決定不再問了,也許那是爺爺的一塊傷疤,她不應該去揭開!她默默地站了起來,看了看爺爺,她堅決地朝門外走去,她會找人查清的,如果真是那樣,她會讓他不得好死!
剛走到門口,爺爺喊住了她:“千代子,你替爺爺上拄香,愿中國的菩薩保佑一下你的恩人吧!唉,恩恩怨怨都攪在了一起,天意弄人呵!”
千代子心里一陣激蕩,她拿出一股香,點了起來,手哆嗦著朝爺爺身后供著的觀音菩薩拜了幾拜:“救苦救難的觀士音菩薩,弟子求您保佑我的恩人龍宇新萬事順利,無災無難吧!”
在日本,人們都供的是天照大神,但長期受中國文化熏陶的竹下弘仁卻一直供著觀音菩薩,他說觀音菩薩更貼近百姓,值得信賴。
千代子拜了三拜,跪在那里流著淚默默祈禱了半天,她真心希望菩薩能帶給自己的恩人
以平安!拜完,她撲到爺爺的腳下:“爺爺,你知道的,他是想害我的恩人龍宇新!不行,我不讓他這么干,我要保護他!我要用生命保護他!他是好人,叔叔為什么要害他!”
千代子哭喊著,她咬著牙說:“我要殺了他這個惡魔,讓他永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竹下弘仁毫無表情地說:“恐怕事情已經發生了,一切都晚了!都-----晚----了!”
千代子一下子昏倒在地上,她不能失去他,這也許是她最后的選擇!
竹下弘仁沒有去扶她,也沒有叫人,他只是愣在了那里:她已經愛上了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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