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術煉金士

經過四小時的浴血戰，我和佐明治累得躺在地上，渾身瘀傷痛得動也動不了。

南斯露出十分心痛的表情，但不是因為我們受傷而心痛，而是因為要動用魔法石為我們療傷而心痛。

我相信這位武術老師并不會魔法，他用手掌遮著一張‘出貓紙’，扮作會魔法的模樣念咒語。

在咒語帶動下，魔法石先彈跳一下，才發出一陣靛藍光澤，一波一波地照射在我們身上時，化成清涼舒暢的流能游走全身，傷口快速愈合，瘀腫立時散退。

南斯說得沒錯，這顆魔法石的確是好東西，對于拳頭造成的皮肉傷創，只花數分鐘已治理得八八九九。

南斯一伸懶腰打個呵欠，說：“啊……記得明晚相同時間來這里，終于可以回去睡覺了。”

佐明治肯定聽不到南斯的說話，因為他早已經睡得不醒人事。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努力爬起來，換了便服離開練習場，向著北邊的山丘叢林前進。

一路上雖然感到身體很疲倦，但仍然忍不住回憶剛才的練習，隨著戰技的提升，對打撕殺的刺激實在使人血脈沸騰，若果能夠多選一個學系，我可能會選搏擊術呢。

教授所說的小山丘位于學院最北邊，跟副教授的宿舍接近，屬于普通學生的禁地。

由于越過叢林后便是著名的死亡峽谷，經常有野狼或龍獸出沒，故此校長在山丘與學院的中間設下了一道結界。

我拿出教授的教師銅印和紙條，駕輕就熟放在結界前默默念咒，結界像被攪動的水一樣泛起波紋，從銅印前方擴開一個大洞，讓我可以輕輕松松地越過去。

進入叢林之內，尋找教授要我找的花朵，教授需要的是月光花和夜來香兩種花粉，而這兩種花都是晚上才盛開的。

難怪煉金術研究院的助理位置一直懸空，要在半夜爬起床來采集物料，對很多日間要上四、五課的學生而言，將會導至休息嚴重不足。

走了約十分鐘左右，越過一個小斜坡，登上小崖往下望，赫然是一片平坦的大草原。

這個大草原上長有很多野花，花上有三至四十只螢火蟲飛來飛去，在草原的正中央，突出一塊甚為巨大的石頭，整個環境構成一幅美麗的夜景。

在我慢慢走進草原時，那些螢火蟲突然全部僵定空中，一只一只的完全不動。

我從小住在帝國西部的葡萄園，附近就是森林和河流，螢火蟲自然是司空見慣，可是從來沒有見過它們全體凝定的，這個奇怪的景象使我呆在當場。

這群螢火蟲其中一只慢慢朝我飛過來，在黑夜中其微光逐漸轉強，當它飛到我視線所及的范圍時，我忍不住叫了一聲。

這只不是什幺螢火蟲，她是一只有手有腳的小精靈？！我自出娘胎以來從沒見過小精靈，對他們亦所知不多，只知道他們是和平的生物。

在我眼前的小精靈屬于女性，她身體只有食指般長，有金色的頭發，背后長著發出光芒的蜻蜓型翅膀，頭頂有兩條像觸須的東西。

小時候我曾和妹妹一起沐浴，但印象中跟這只精靈的身體完全不同，而我除了是第一次看見精靈外，也是第一次看見成熟女性的裸體。

這只小精靈雖然細小，但身體比例其實跟成熟女人一樣，她有很高挺的胸部，還有葫蘆型的曲線，就連平常不可能看見的女性乳頭和下體也裸露出來。

奇怪……下體脹起來……很不舒服。

這只小精靈在我身邊盤旋一會，最后坐在我的肩膀上，其他的小精靈突然一窩蜂地飛到我身邊，當中有男有女，使我眼前盡是光芒。

他們有的還坐在我頭上，有的鉆入我衫袋里，有的親吻我臉頰，他們看來十分興奮。

這些精靈給我率直天真，不知世途險惡的感覺，這幺容易就跟人類親近，要是跑來的人是葛羅士萊教授，可能把他們統統捉來解剖，甚至做些標本或拿來煉藥呢。

同時我又想到，畢達利校長設置了結界，可能想保護這些精靈多于保護學院的學生。

小精靈圍著我跳舞，也使我感染到他們快樂的氣氛，慢慢向著大草原中央的石頭走過去。

在近距離才感到這塊巨石是如此龐然，它高約十尺，石身出奇地垂直而平滑，我圍繞它走了一圈，覺得它的外型像極了一個抱膝而坐的人形。

在大石上突然發現有一行閃閃生輝的痕跡，我試著把手指貼近這行痕跡，早有一只頑皮的女性小精靈坐在我指頭上。

在她的光芒照亮下小心細看，發現這是一行秀麗的文字，上面寫著：“今天第一次看見龍獸，很威武啊！”在這行字的下面，還畫著一個開心表情的小臉孔。

心里暗暗奇怪，這里不是普通學生可以來的地方，而且還聰明地使用礦石磷質在石上留言。

從文的型態，以及那個小臉孔看來，我相信寫字的人是位女性。

在學院北邊的是教師宿舍和圖書館，能越過結界的好有可能是女老師。

然而當我看著飛舞的小精靈們，心里驀地想到了一個名字，會不會就是那位學院第一美女，圖書館的妖精館長－芍藥小姐？在眾族之中，只有妖精可以聽懂精靈的語言，這個機會相當大。

回想起來，今天一日就抵得上我過去活了的十五年。

開學大典就不必說，第一次看見活生生的龍獸，又接到特殊任務，第一次上魔法課，還第一次學習武術，最后還在此處看見小精靈。

第一日已經這幺精采，接下來的四年叫我怎樣去想像？疲累沒法掩蓋我愉快的心情，笑著從石下拾起一塊礦石，在巨石上寫著：“我也是第一次看見龍獸，若果可以在天際翱翔，那真的棒透了。”

寫好以后，還在句子下畫了一個累透的表情。

這晚我其實累透了，否則我也想多跟這些小精靈玩一會兒，匆匆找出月光花和夜來香，收集了兩小瓶的花粉后，爬過小斜坡回去學院，但我心里仍是想著大草原上的美景。

接下來的一天遠不及昨天精采，剛起床時我的頭痛得裂開一樣，這是人參黑啤的后遺癥。

差不多躺了半小時，才能回去研究院交花粉，趁有一點時間，在上魔攻課前先來學生食堂吃個午飯。

學生食堂并不大，原因是大多數來自上流階層的學生，都會由家庭派人送來美食，除非是住很遠的，或是像我們這類普通百姓，才會在大眾食堂進膳。

即使如此，食堂的坐位還是有分兩邊，靠在洗手間的一半是平民學生所用。

離遠已看到正在用膳的美西學姐，她今天穿了白色的校服，淺灰的長裙，端莊地坐在一角吃飯，她提及過自己主修魔防和魔治，另外還有管理和歷史兩個學科，上課編排比我密得多。

我坐到美西學姐對面用膳，她一陣驚喜，問道：“安格斯，很巧啊！昨天上課習慣嗎？山齊士有沒有留難你？”

我的視線全集中到她手臂旁的黑色長身牛皮袋，吃了一口薯茸說：“魔攻課很好玩，只是山齊士這個人實在不敢恭維。學姐，你這個皮袋內是不是放了魔法杖？”

美西學姐撥一撥鬢發，望向旁邊的黑皮套，笑說：“你才學了煉金術沒多久，就已經有點樣子了。這枝的確是魔法杖，水屬性的。”

我不禁興趣大生，就在這時阿德學長和五名高年生跟我們打招呼，其中有四名是女孩，他們坐到另一張桌子上。

麥兜帶著兩名女孩，毫不客氣坐到我們身旁，說：“鞍韃，昨天你跑到哪里去，我還想介紹朋友跟你認識認識。”

鞍韃？麥兜說：“哈！我都早說過，安格斯是我的好兄弟，好鞍韃，他可是葛羅士萊教授的閉門弟子呢。”

兩個女孩含羞撘撘的瞄著我，露出一副仰慕的表情，我卻暗暗留意到美西學長的面色，她一貫溫柔和藹的臉孔竟變得冷淡起來，害我急急解釋說：“我不是教授的弟子，只是研究所的兼職罷了。”

麥兜笑說：“哈哈哈哈，我都早說了，這位兄弟人品謙厚，你們現在信了吧。

兄弟，她們跟我們也是一年級生，以后大家要多多親近啊！”啥？！！那兩個女孩不住點頭，美西學姐暗含殺氣地放下湯匙，說：“我吃飽了，幾位慢用。”

正當我想要挽留時，萬料不到麥兜現在才來最致命的一句，說：“咦？原來美西學姐在這里吃飯嗎？剛才都沒留意到學姐，抱歉啦，哈哈哈哈哈哈……”

可以見到美西學姐的表情完全僵硬起來，抓著魔法杖的手青筋暴現，使我連開口說話的勇氣也立即消失。

美西學姐走后，我像只戰敗的公雞般問道：“你們找我到底有什幺事？”

麥兜說：“我們……啊，她們是騎術和劍術班的學生，想請教兄弟會否制作護甲，最好又平又靚。”

大家都是一年級生，他們想要護甲的心情，跟我想要魔法杖的心情都是一樣，我點頭說：“你還是叫我安格斯吧，其實每件正規的裝備，都要由符合資格的煉金術師制作，但我才剛學煉金術一個星期，怎可能有等級執照。”

包括麥兜在內，三個人同時大失所望，我偷偷欣賞他們的表情好幾秒，才笑說：“不過也有例外，如果只是在學院內使用的練習裝備，煉金術師協會自然懶得去理。”

麥兜急著說：“我們只要練習用的就夠，其實我們都沒有錢。”

我忍不住笑了一聲，他們三人面皮都紅了起來，突然使我感到優越感，說：“其實普通的護皮甲制作，從裝備書中也有記錄，一般需要廉價的獸皮革、粗牛筋、麻繩、粗布和鋼片即可以。如果想做得漂亮，就再加一些染料吧。”

其中一個女孩說：“這些東西只是下價貨，這樣就足夠了嗎？”我指指鼻尖，說：“還需要一個見習煉金術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