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黃雀在後
帶著美艷醫母闖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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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寧江要塞,苗浪背負雙手,看著城下五裏外張家軍的營盤……
那裏正有著源源不斷的兵卒正在從宿州運來。
他的面色極為陰冷……
原本的意氣風發也消失無蹤了,甚至連鬢角都出現了一抹花白,竟是早衰之相。
“大人,根據斥候來報,賊軍從宿州又增兵兩萬,寧江……恐怕守不住了。”
說這話的是站在苗浪身旁的、昔日地獄門謝騰龍麾下的盧家家主家主盧永相,他是主動趕來支援寧江要塞的。
“守不住也要守!”
苗浪咬牙道:“若是再敗,我苗浪便永無翻身之地了,這寧江要塞,就是我苗浪成敗之地,沒有退路!”
盧永相眼珠微微一轉,輕聲說道:“將軍怎麼會這麼想呢?
其實對將軍來說,勝不如敗,寧江是守不如棄才對呀。”
“嗯?”
苗浪霍然回頭,目光如兩道冷電,盯在盧永相的臉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
箭鏑流星,人如鐮刀下的雜草一般齊刷刷倒下,刀劍揮舞,映日生寒,鮮血就在這刀劍中四濺。
頭顱滾地,斷肢飛舞,呐喊聲、咆哮聲,馬嘶聲不絕於耳,殺戮把整個寧江城下都染成了紅色。
苗浪面無表情地站在一處城垛上,觀望著前方這場大戰,四下站著七八名手執大盾的侍衛,筆直地立在那兒。
城外江淮軍的主陣已經在樓北光的大軍潮水般不斷撞擊下已經鬆動。
而李仁全派來的騎兵又如同尖刀一般,從兩翼急抄過來,馬蹄踐踏,箭矢飛灑,一俟短兵交接,立時血肉橫飛。
敵騎借著戰馬衝刺的猛勁兒,就像兩柄尖刀,狠狠刺入左右翼陣近三百米,然後才像紮到了骨頭,停止了前進。
雙方混戰在一起,很快就再也無法保持界限分明的陣形,雙方各尋對手,展開了一刀一槍的搏鬥。
盧永相緊張地看著兩軍交接的場面,艱澀地咽了口唾沫,對苗浪道:“將軍,恐怕抵敵不住了,再不收兵,全軍就要被張家軍分而殲之了。”
苗浪抿了抿嘴唇,慢慢格起了手……
鳴金聲起,中軍陣中,苗浪的帥旗開始徐徐移動,本就落了下風的江淮軍隊一見主帥鳴金,帥旗後撤,頓時士氣大挫。
此消彼長,張家軍卻是氣勢如虹,不斷地衝鋒、切斷、包圍、壓縮!
江淮軍隊開始從有序撤退漸漸演變成了混亂的敗退!
盧永相注意到,苗浪本陣的兩萬精兵自始至終都沒有投入戰鬥,那是真正的精兵,裝備最精良、訓練有素、驍勇善的鐵軍,也是苗浪的嫡系部隊。
如果苗浪能及時把這支部隊投入戰鬥,很可能就會徹底扭轉戰局……
但是他選擇的卻是讓出寧江,退往渡口,盧永相嘴角不禁悄然露出一抹陰冷而得意的笑容。
他告訴苗浪,勝不如敗,進不如退。
因為賈軍鵬在大王心中的份量明顯比他重的多,即便是他全盛的時候,也不是前者的對手。
而今,他已被貶為地方鎮將,即便立下再大的功勞,又有多少前程呢?
一旦打了勝仗,豈不更證明大王英明,賈軍鵬睿智?
何況,外敵強盛而內部不穩,勝算並不大。
在此情況下莫不如主動退兵保存實力,通過戰爭失利配合拓跋家為首的舊勢力,向朝廷施加壓力……
迫使大王罷黜賈軍鵬等一眾反對派的大臣之後,眾家主將把他再度捧上五軍大都督的位子,全力投效,助他擊潰外敵,那時他在朝中的地位,將再也無人可以撼動。
如今看來,他的話,已經奏效了。
他在苗浪心中埋下了一粒邪惡的種子,這顆種子遲早會生根發芽,開花結果的……
人喊馬嘶,敗軍如潮中,盧永相向緊緊隨在身邊的親信悄悄遞了個眼色,後者會意,立即一撥馬頭,斜向奔出。
混亂的戰場上,誰會注意這麼一個小人物的去向。
盧永相看向後方的眼神裏,帶著一絲陰狠。
“乾天城那邊,是時候動手了!”
……
和白晝的酷熱不同,夜裏的乾天城帶著讓人舒適的涼意,一隊武士正在路邊巡邏。
可是當他們正準備轉到另一條街時,前面忽然亂哄哄湧來一群人。
小隊長李正立刻挺身上前迎了過去,大喝道:“站住,三更半夜,什麼人擅自上街?
不知道朝廷下了宵禁令嗎?”
誰料對方根本沒有回答的打算,回應李正的卻是一陣犀利的箭雨。
這隊巡城的士兵猝不及防,登時被射倒一片,慘呼連連。
隨即就見一條條臂上系著白巾的大漢猛撲過來,滿臉猙獰,揮刀便砍。
那一輪箭雨已將這只巡弋的小隊人馬傷了個七七八八,有幾個幸未中箭的也沒來得及逃脫,如狼似虎的敵人已猛撲上來,片刻功夫就把他們斬為肉泥。
“時間緊迫,直奔騰龍堡!”
為首的大漢正是拓跋定難。
他大手一揮,數百名族人立刻隨著他疾馳而去!
靴子踏在那巡邏士兵的鮮血上面,發出難聽的響聲。
等到這群人離去之後,死屍堆裏忽然一動,爬出一個滿臉鮮血的人來。
他心有餘悸的摸了摸囗胸口,心口正中一支箭矢。
這個幸運兒真的是運氣爆棚,他的胸口放著偷偷揣著的一個硬饢,替他擋下了致命一箭……
而同伴屍體的遮掩,也讓他沒有被那群急匆匆造反的漢子發現。
這名士兵咬牙把那入肉不深的箭矢拔了出來,隨手丟掉,然後咬著牙閃進旁邊的一條暗巷。
片刻之後,一枚紅綠相間的信號彈,便破空而出,在黑寂寂的夜空中響起,炸開一朵燦爛的煙花……
而與此同時,在城內另一側,拓跋磐木手執雙刃,率領族人剛剛殺退一群圍攻他們的人。
儘管對方都帶著遮臉布……
可是他依然發現了對方的身份,那是拓跋驚雷麾下的一名將軍。
還沒等拓跋磐木喘口氣,就看到城中各地都亮起了信號彈。
他的面色一緊,頓時失神叫道:“不好,不好,這些賊子果然奔著騰龍堡去了!”
他回頭看了看緊緊跟在自己左右的數百名族人,大叫道:“來,隨老夫勤王救駕!”
而已經逼近騰龍堡的拓跋定難,自然也看到了夜空中的煙花亮起,不由獰笑道:
“大王倒也小心,哼哼,既然行蹤已露,便無需遮掩行藏了,往前沖,只要沖過去就好,無需戀戰糾纏,速速趕去騰龍堡,與其他人匯合!”
他的部下答應一聲,放開手腳,廝殺呐喊著朝著騰龍堡的方向殺去。
而對面的街道又轉出一隊官兵,已然列陣相迎,又是一番廝殺……
王庭的反應不可謂不快,禁軍原本掌控在馬洞玄手裏,現在更是由後宮之主顏庭月掌控。
如今騰龍堡的大門緊閉,堡前的吊橋已經失守。
城頭上甲士林立,箭矢如雨,拼命壓制著彙聚到堡前廣場上,越來越多的叛軍。
如今乾天城裏忠於陳啟超的部隊,由李擎蒼、白天雄、陳如月等幾名將領率領著,城中生變,他們立即揮師往援。
只是城中到處都是火焰……
原本由各地逃難到乾天城避難的百姓們,更是如同被狼襲擊的羊群般四下奔逃,大大遲滯了幾路兵馬回援的時間。
而騰龍堡的大門前,拓跋定難、拓跋驚雷等各路叛軍終於匯合了!
然而拓跋定難、拓跋驚雷的臉上,卻沒有喜色……
因為他們發現前去捉拿賈軍鵬、老陸、馬洞玄等文武要害部門頭目的人馬,都撲了個空。
不光如此,不僅那些人的正主沒有抓到,就連他們的家人也沒有被抓到,這讓在場的叛軍們都是面色極為難看。
就在他們都在驚疑不定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巨響。
一朵赤紅色的火焰蓮花在半空中綻放,緊跟著四面八方亮起無數火把,及時趕到的官軍三面合圍,長槍大戟,短刀巨盾,一層層銅牆鐵壁,氣壯如山!
而在叛軍的面前,則是高聳入雲的城牆,上面則是密密麻麻的站滿了禁軍衛士,一個個俱都手執弓弩,嚴陣以待。
叛軍頭目們紛紛面色大變……
而城牆上,很快便傳來了賈軍鵬的嘲諷聲音。
“各位,你們深更半夜不睡覺,難道不就是為了找我麼?
本官迎接來遲,恕罪,恕罪。
只是不知,諸位明火執仗,夜聚宮門,意欲何為啊?”
“怎麼回事,王庭居然早就知道我們的事情,難道我們之中出了內奸!”
拓跋定難面色難看至極,他強行壓制住心裏的不安和疑慮,仰頭對著城牆喝道:
“賈軍鵬,你不要惺惺作態,你以為早早得了消息便勝券在握嗎?
我們各部人馬匯合起來,兵力不下於禁軍和城衛軍的總和,拼個你死我活,勝敗殊未可料!”
咽了口唾沫潤潤嗓子後,拓跋定難不待對方反駁,便振臂高呼道:“大王,你是我們諸部之王啊!
賈軍鵬、馬洞玄等奸臣挾持大王,排擠我部,心懷不軌!
我等要清君側,複王權,肅宮廷,殺奸佞。
各位,為了江淮江山,殺啊!”
伴隨著拓跋定難一聲令下,無數箭矢頓時騰空而起,直撲城牆城樓。
賈軍鵬輕蔑一笑,他的身形後退,立刻有持盾武士拿著兩面合金重盾,在他面前一合,就像兩面門板。
伴隨“篤篤篤”一陣刺耳的響聲,門板頓時變成了刺蝟。
等到這一波箭雨過去,城樓上燈光一暗,火把全息,完全陷入寂靜之中。
叛軍還在狐疑間,城頭忽然拋出了幾十個玻璃瓶……
那些玻璃瓶落地頓時碎裂開來,一股濃郁的味道頓時彌漫開來。
“不好,是汽油!”
拓跋定難頓時明白那是什麼東西,他立刻大吼著朝後撤去。
他的話,音未落,城頭上星星點點,好似燈火璀璨,數百只火箭漫天撒下,轟得一下引燃了汽油。
拓跋驚雷猝不及防之下,被瞬間燒成了一個火人。
而拓跋定難則是兩眼發紅,看著同胞親族慘死,只能大吼道:“弓箭壓制城頭,三面進攻!”
這回叛軍也帶了一些攻城器械……
只是如今外面城衛軍三面逼來,還能讓他們輕鬆攻打騰龍堡麼?
更何況大門前的廣場現在到處是火焰,他們就是一堆活靶子!
禁軍只需要藏在暗處,不斷放箭就可以把他們全部滅殺!
為今之計,只有把週邊的城衛軍拖進來混戰,才能讓禁軍無法放箭。
在拋下了上千具屍體之後,李擎蒼和白天雄的軍陣被率先攻破,雙方陷入了混戰之中。
混戰一起,城頭的箭矢就失去了作用,拓跋定難一方的人再無後顧之憂,開始放手一搏。
在熊熊火光的照射下,無數本來同一陣營的士兵拼死搏殺,一個個的倒下。
他們無路可退,周圍都是人,想要裝死都不可能。
而叛軍畢竟處於劣勢,漸漸的他們被壓制住了。
儘管他們還有最後搏殺之力,可是敗勢已不可避免,叛軍每個人心中都充滿了絕望。
“繳械投降!”
“繳械投降!”
呐喊勸降聲自四面八方響起,城樓上燈光重現,賈軍鵬再度出現,沉著臉高聲大喝道:“爾等大勢已去,還不投降?”
“投降!”
“投降!”
禁軍齊聲呐喊,聲震天地,叛軍個個面如土色,卻仍緊咬牙關,依然不打算放下武器。
李擎蒼高聲喝道:“拓跋定難、拓跋驚雷,為一己私利,蠱惑爾等謀反,今大勢已去,敗局已定,你們還要執迷不悟,追隨他們同赴黃泉之路嗎?
立即棄械投降,大王必會網開一面,饒爾等不死。”
李擎蒼雖說半隱多時,可是他畢竟曾經是謝騰龍的副手,積攢的威壓和聲望還在。
他的話一出,那些叛軍頓時心裏活泛了起來。
終於有一個軍官顫抖著聲音問道:“你……你說的是真的麼?
大王……大王真可以饒恕我們?”
李擎蒼看了他一眼,然後淡淡的說道:“大王曾經親口對我說過,此次只誅首惡,剩下的人不會死刑。
你們只要幡然悔悟,大王必不屠戮……
只不過……法度森嚴,懲戒是在所難免的了。”
“不要聽他胡說,把他殺掉!
自古以來,叛亂者就沒有好下場的!”
拓跋定難像是中箭的困獸般,用盡全身的力氣在嘶吼著。
李擎蒼也是一聲大喝:“拓跋定難就是罪魁禍首,殺了他,提頭來降,向我王請罪!”
拓跋定難面色猙獰,恨不得撲到李擎蒼面前,一刀活劈了他。
只可惜他在之前的混戰之中,身負重傷,如今已經扛不住多久了……
即使能夠沖到對方面前,也不過是被斬殺的下場。
叛軍都在沉默著……
不過很快拓跋定難就發現,他們的目光,逐漸從官軍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一開始那些目光,還只是逡巡畏懼的,只是時不時的看上幾眼。
可是很快隨著官軍的逼近……
那些目光逐漸鎖定了他,就像是饑餓的野狼,在火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幽幽綠芒!
拓跋定難最終還是死了,他被自己的族人亂刀分屍,頭顱滾落當地,猶自雙眼圓睜。
終於在他死不瞑目時,騰龍堡的大門終於緩緩打開。
王爺的儀仗緩緩排開,陳啟超穿著復古製作的蟒袍玉帶,胯下一匹雄俊的白馬,在禁衛們眾星捧月般的保護下閃亮登場。
陳如月大吼一聲道:“大王到了,還不棄械!”
“叮叮噹當”一陣響,地面滿是丟棄的武器……
那些叛軍頓時黑壓壓的跪了一地。
城衛軍和禁軍手持弓箭監視著他們,稍有異動,就是亂箭齊射。
王駕儀仗在塗滿鮮血的廣場上停住了,環伺三面的城衛軍將士,都把目光投向他們的大王。
其中有一雙眼睛,在這幽深的夜色中忽的光芒一閃,就像方才那些叛軍盯著拓跋定難時的目光,好像餓狼看到了一塊美味的羊肉……
陳啟超緩緩掃視臣服於前的黑壓壓的人群,朗聲說道:“本王得天下,大梅嶺諸部諸將,都曾經出過力,流過血。
本王如今坐天下,更是離不開諸部諸將的支持和效力!
可是本王並未虧待了你們,本王的子民不止你們,厚愛各部各將,平等待之,乃是安社稷定天下之根本……
可是爾等不思報效,一味索取,索而不得,竟怨人尤天,悍然興兵,以武力犯上!”
下跪的叛軍早已失去了往日囂張的氣焰,這一刻他們深深地感受到了那種不容挑釁、淩駕於一切之上的權力。
“臣……臣等知罪。”
下跪的叛軍不敢再多做分辯,只能俯首謝罪。
“首惡已誅,爾等受人蒙蔽,罪不致死……”
陳啟超停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饒!
爾等興兵叛亂,圍困王宮,誅戮大臣,若不嚴加懲戒,豈非縱容他人?
來人呐,把這些人盡皆捆縛,投入大牢,待明日交付刑部,依罪論處!
他們的家族部眾,盡皆由內閣、戶部重新整編。”
此言一出,那些叛軍將領盡皆面如土色。
然而異變就在這一刻出現,陳啟超還在說著時,忽然陰暗處一枝冷箭,悄無聲息的突兀射來。
這一箭極為精准,夜色之中直取陳啟超的心口,竟是分毫不差。
“鐺”的一聲,陳啟超的影子忽然蠕動了起來,從裏面冒出一道身影,竟是足不沾塵地撲向那放箭之人,根本未管陳啟超。
“噗!”
冷箭准之又准地射中了陳啟超的心口。
他慘叫一聲,趨身急退。
幾名身材魁梧的禁軍騎士連忙形成一面人形肉牆,將陳啟超嚴嚴實實的堵在了後面。
“動手!”
而這時,白天雄卻忽然眼含狠厲的寒芒,高聲喝道:“弟兄們,動手!”
誰也沒有想到,白天雄之前還是王庭剿叛的將領……
如今卻搖身一變,變成了叛變的匪軍!
無論是器械投降的第一批叛軍,還是鎮壓的城衛軍、禁軍,都愣住了,一時竟反應不過來。
“白天雄,你想造反不成?”
胸口兀自插著一枝羽箭的陳啟超,咬牙切齒的低吼道。
別看陳啟超表現出得義憤填膺,恨不得把對方活活撕了……
可是他的心裏卻極為淡然:“終於跳出來了麼?”
白家是迫於大勢所趨,才不得不投降陳啟超的一股勢力。
白夢朧雖說現在已經真心臣服了……
可是不代表著她的家族,那些曾經掌控實權的長老們,會甘心被邊緣化。
自投降之後,他們並沒有為陳啟超東征西殺出兵出力,只是安份守己,不惹事端罷了。
而為了安撫這股大梅嶺最大的地頭蛇,陳啟超也沒有強迫其解除武裝……
只是溫水煮青蛙般的淡化其影響力,甚至不惜將五軍大都督同知這個軍方重要職,給了白羆。
想不到關鍵時刻,站出來給自己一刀的,竟是一直偃伏不動的白家!
謝雨霏已經撲倒了白天雄的面前……
只是他身邊精銳甚多,看到有人殺來,立刻有幾十杆長槍攢刺而來,逼得影衛統領嬌軀一轉,半空中借力一探,又向前掠出五尺。
面對著刺來的長槍,謝雨霏手裏長劍揮動,“當當當當”一陣兵器交擊之聲,已然格架開七八件兵器。
陳啟超也沒有想到,白天雄身邊居然還有十幾名高手……
即使影衛統領謝雨霏一時間都無法擊殺目標。
“回來吧!”
陳啟超擔心謝雨霏有失,連忙呼喚對方歸來。
謝雨霏見短時間無法擊殺白天雄,只能讓開兩杆斜刺裏挑來的長槍,一劍斬殺了沖過來的叛軍,然後悄無聲息的退出軍陣的包圍。
一路上她連殺十數人,身上竟滴血未濺,這份身手,一時震懾全城。
陳啟超寒聲道:“白天雄,你率軍平叛,本有大功,本王還待厚賞你的,為甚……竟起了弑君之意?”
淮王爺的這句話頗為誅心,直接挑明瞭白天雄剛才才血腥鎮壓了拓跋家等家族的事實。
這讓那些繳械之後,又蠢蠢欲動的第一批叛軍又開始猶豫了起來。
“哈哈哈,陳啟超,這種虛情假意的話,就被不用說了吧。
說到底,咱們畢竟不是封建時代出來的,之所以還搞君臣這套玩意兒,無非是環境限制罷了。
而你的江山不也是從謝騰龍,從我們白家手裏奪取的麼?
呵呵呵呵……成者王侯敗者賊!這誰都懂。
李擎蒼,你怎麼說?
是與我們站在一起,還是繼續維護這個昏君?”
白天雄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李擎蒼。
一股無形的壓力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大家都在等著這他的抉擇。
白天雄突然反水,就連束手待斃的叛軍,也大感意外。
雖說方才白天雄還與他們拼死一戰……
可是比起以後權力全部被收走,最多當個富家翁,或者平民,這點損傷根本不算什麼。
畢竟即使謝騰龍、白夢朧掌權時,底下各大勢力互相陷害、排擠導致的鬥毆、暗殺,每年也不算個小數目。
如果一定要他們做一個選擇,他們寧願選擇與白天雄合作,哪怕白天雄剛殺了他的親爹……
但是他們沒有那個勇氣。
眼下陳啟超依然占著上風,他們已被團團圍住,只有一個白天雄站過來,還不足以讓他們跟著動手。
現在,左右他們的砝碼就是李擎蒼……
如果他也肯站出來反對陳啟超,整個力量對比形勢就會馬上被打破,實力重心就會向叛軍一方傾斜,他們就有勇氣重新拿起刀槍,從清君側,直接轉變為弑君自立!
廣場上靜悄悄的,就連陳啟超也把目光投向了李擎蒼。
身旁的小姑陳如月都有些緊張,手心都沁出汗來。
她攥緊了手中的兵器,卻不敢發出半點聲息,生怕稍有異動,引起對方誤解,釀成不可預料的變故。
許久許久,李擎蒼清咳一聲,忽然對著陳啟超詭異一笑:“抱歉了,王爺……”
陳啟超表面氣得牙根直癢……
而他心裏終於松了口氣,暗道:“居然是他!太好了,最後的內鬼也被挖出來了!
只是沒想到這個老小子的能量,居然如此強大!
連暗衛和影衛都沒能發現他的破綻!
不過無所謂了,現在終於可以收網了!”
陳如月則是率領本部兵馬,簇擁著陳啟超,說道:“大王,且請回宮,緊閉城門!”
白天雄冷笑道:“來不及了!”
方才與首批叛軍混戰的時候,白天雄、李擎蒼都有意保存著實力,看著打得熱鬧,主要壓力卻轉移到其他城衛軍身上。
而他們的本部兵馬,則是有意識的轉移向了城門。
現在大戰一起,兩部人馬立即截向陳啟超的儀仗,要把他們統統留在城門外。
而那些本要棄械投降的叛軍,重又撿起了刀槍與忠於陳啟超的官軍廝殺在一處。
李擎蒼一馬當先直撲陳啟超,白天雄則兵分兩處,一路去抄陳啟超的後路,一邊返身抵敵陳如月的人馬,雙方立即混戰起來。
城頭上賈軍鵬高呼道:“速速掩非大王回宮城,快,快快!”
陳啟超儀仗急退,李擎蒼緊追不捨,城門處侍衛一俟陳啟超退入,急急就欲掩上城門。
可那城門沉重,數噸重的大門推動起來並不快,被李擎蒼率人一通廝殺,沖講了城門。
追兵一湧而入,和迎面撲來的禁軍混戰在一起,謝雨霏緊緊護在陳啟超面前。
李擎蒼在親衛的掩護下殺進了騰龍堡內……
此時的他神采飛揚,哪里還有之前那副寡言少語的謹慎委屈模樣!
眼看著李擎蒼的本部兵馬,大多殺進了騰龍堡裏,陳啟超忽然冷笑道:“李擎蒼,你以為憑著你這些陰謀詭計,就能成功麼?”
“為什麼不能?”
李擎蒼哈哈大笑道:“拓跋定難、拓跋驚雷那些人的異動,根本就瞞不過的你的耳目,可笑這些妄自尊大的蠢貨,還以為能兵諫成功。
我正好利用他們來吸引你的注意,更利用他們來消耗你的兵力……
現在你大勢已去,還能如何?”
“這麼說來,方道七和樓北光能夠殺進江淮境內,也是你導致的了?”
陳啟超問道。
“沒錯!”
“可是如果方道七,或者張國慶成功攻下大梅嶺,坐天下的也是他們,你有什麼好處呢?”
陳啟超好奇的問道。
李擎蒼神色一正,肅然道:“說起來,我一開始確實沒有反你的意思。
在謝騰龍、白夢朧手下和在你手下,並沒有甚麼區別。
可是你想要做真正的皇帝,想要把各部兵馬族人都納入自己的麾下,那我就不得不反了!”
陳啟超捂著胸口,似笑非笑道:“你既決心反我,就不怕事敗之後,被我誅戮九族?”
“你沒有機會了!”
李擎蒼冷笑不止道:“如今騰龍堡已經被我攻破!
只要殺了你,就算陳如月他們還想要拼命,那些大頭兵還會戰麼?
苗浪屢立大功,卻屢屢受你打壓,早已心懷不滿。
其他的那些將軍在你活著的時候,對你忠心耿耿,可是你死了呢?
又有多少人會為了一個死人拼命的!”
“你就不怕我陳啟超親自出手麼?”
陳啟超眼神躲閃,似乎有些色厲內茬的說道。
李擎蒼冷笑道:“呵呵呵……若是你全盛狀態,我當然不敢去對抗能夠剿殺SS級高手的頂級怪物!
可是根據我安插在你身邊的宮女傳來的資訊,你在之前剿滅屍王那一戰,也受傷不輕吧?
不然你也不會連那只有S級高手全力一擊的穿心箭射中了!”
“你蓄意利用拓跋家那些人,就不怕他們事後找你算帳?”
陳啟超又問道,似乎是在拖延時間。
“那又如何?
拓跋家他們經歷今天的混戰,早就元氣大傷了。
今後只能仰我鼻息,又敢如何反抗?”
李擎蒼得意洋洋的笑道。
下一刻他深吸一口氣,然後振臂高呼道:“兒郎們,沖進去,陳啟超的金銀財寶隨便拿,陳啟超的妃嬪宮女,誰搶到了就是誰的,給我沖!”
這一聲高呼,就像一服最猛烈的春藥,陳啟超的那十幾位王妃如花似玉,千嬌百媚,整個江淮誰不知道?
一時間李擎蒼的部下,就像一群發情的野狗,嗷嗷叫著往前沖,以禁軍之驍勇,竟然抵擋不住!
陳啟超在禁軍的保護下,不斷後退,撤到了破曉樓(或者說破曉宮)。
破曉宮是後宮嬪妃居住之所,在陳啟超歸來後經歷了改造,周圍也修築了城牆……
只是和騰龍堡週邊的城牆比,還是差了不少。
禁軍捨生忘死,拼命阻攔……
而李擎蒼和白天雄則用功名利祿、財帛女色,激勵著叛軍將士捨命廝殺。
賈軍鵬如果沒有逃的話,現在應該還在城樓上……
但是沒有人去顧及他,誰都知道,陳啟超才是一切終結的根本。
他活著,那些人就會在這裏堅守。
他死了,所有抵抗力量立刻就會煙消雲散,只有殺了他,才能最終解決問題!
叛軍也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了一根數人才能合抱的巨木,叫人抱著充當撞城木,一下一下重重地撞在城門上。
城門已經出現了些裂隙,很快就要撞得四五分裂。
可是等到城門最終被撞得四分五裂時,迎面而來的,卻是一股幾乎要凝聚成實質的寒氣!
李擎蒼訝然凝視,卻見宮門後面,是密密麻麻的鐵甲武士排成的方陣……
那些鐵甲武士手持巨斧大戟,像是石像般站在了原地,完全沒有一絲的呼吸。
“怎麼破曉宮裏還有如此多的兵力,為什麼暗子沒有告訴自己?”
李擎蒼面色一變……
可是他依然沒有生出怯意……
因為他麾下的兵力依然雄厚,最差的結果,不過是逃去投奔張國慶,或者方道七。
而陳啟超卻一把震開了胸前的那枝穿心箭,然後攬住身旁的兩名模樣相似,卻都挺著西瓜肚的美熟女,對著李擎蒼和叛軍陰笑道:
“李擎蒼,你知道你的暗子為什麼告訴你,我還有一支軍隊麼?”
不待李擎蒼詢問,陳啟超便一字一頓道:“那是因為這支軍隊的存在,只有我和母親、大姨、外婆四個人知道!
你知道這支軍隊,究竟是從哪里來的麼?”
“你少來故弄玄虛了!”
李擎蒼擔心自己家戰士的士氣受損,試圖打斷對方的話語。
可是陳啟超直接用靈力,將聲音擴散到了整個戰場,“這些士兵都是由喪屍組成的。
在這裏的士兵,至少都是七級變異體!
這支千人隊是我大姨顏庭芷用異能控制的,花費數年時間,耗費不知道資源,才打造出來的喪屍軍團啊!”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除了屍王孫恩,誰還有掌控如此多的喪屍!”
一絲冷汗從李擎蒼的額前流下,他不敢置信的大吼了起來。
陳啟超當著眾人的面前,揉捏著大姨顏庭芷和外婆蘇瑾萱的肥厚渾圓的蜜桃臀,然後冷笑道:
“我之前之所以沒有動用這支喪屍軍團,是因為屍王孫恩的不死血比我、顏庭芷得多,我擔心操控權被奪走罷了。
如今我體內的不死血是最多的,屍王孫恩也被我滅殺了!
我已經沒有任何顧忌了!殺!”
伴隨著一個“殺”字出口,那些喪屍軍隊頓時活動了起來,合金面罩下的兩眼無神的眼眸,頓時奪射出猩紅的光芒。
他們如同一面活動的城牆般,自三面碾壓了過去!
李擎蒼的瞳孔陡然間縮得像針一般尖銳。
他的臉色已蒼白如紙,他只能大吼道:“我們中計了,殺出去!”
回答他的,是沉穩而有力的腳步聲,齊刷刷兩排刀山槍林!
“啊……啊……啊……”
喪屍軍團最弱的士卒都是七級變異體,更別說還有大量八級變異體,堪比天級高手的存在。
即使李擎蒼身邊有不少高手護衛……
可是普通士兵面對著殘酷的殺人機器,也只有化為肉泥的下場!
那屠殺場面讓人不忍目睹,許多親眼看見這副屠殺場面的的禁軍戰士,都看得幾欲嘔吐。
陳啟超立在宮牆上,靜靜地注視著下麵的情形……
那裏已經是一片修羅血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