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7章:與亡者對話
姐夫的榮耀(無綠改寫)
| 发布:11-14 20:45 | 925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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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紗窗簾撫摸著晚風的形狀,窗外天邊的霓虹淡淡的一抹墜在窗沿,透過失焦的目光望去遠處的長街流動著模糊的車燈,一切都那麼安靜。
房間雖然陌生……
但我感覺不到任何詫異,因為我懷中熟睡的女人模樣那麼熟悉,她神似姨媽,卻比姨媽更柔,少了幾分英氣。
房間裏女式陸軍軍禮服亂脫了在床底,精緻的白色蕾絲奶罩和肉絲褲襪扔了一地,這個女人絕對不是姨媽……
如果是姨媽,絕對會把禮服折疊的規整,再來上床做愛。
「哥。」
女人慵懶,臉蛋在我臂彎蹭了蹭。
「嗯?」
我撫摸著女人光滑的玉背,我的嘴不受控制地應聲。
「我們移民新西蘭去吧?」
女人藕臂撐起嬌軀,絲綢被單從她細膩的肌膚上滑落,一對吊鐘般的大奶子輕輕晃蕩,睜開眼睛,我一眼就從那嫵媚嬌羞的眼神中認出,這個年紀約莫三十歲的女人是我親愛的寶貝胞妹。
「怎麼想一出是一出的?」
我刮了刮嬌豔禦姐的鼻子。
「新西蘭是全世界最不可能遭受核戰爭的地方。」
小君光著身子起床,坐在床邊,朦朧夜色裏泛著白月光般的玉背,背對著我,拿出了一支煙,打火機響起一陣青煙。
「你是不是聽到什麼傳聞了?」
我問。
小君搖了搖頭,「我能想到的天涯海角就只有新西蘭了……十年前你退伍,不是說好要和我私奔到天涯海角嗎?不著數了?」
「都核戰爭了,哪還有太平的,你這個總參女少將不知道有個東西叫核捆綁嗎?」
我感覺自己在轉移話題。
小君回過頭,眸子裏透著哀怨,她柳眉一簇,我這才發覺小君長大了,她再也不是二十年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小仙女了,旁人說她聲音總是慵懶……
但我知道那是憔悴,她好像許久都沒有笑過了。
「地攤雜誌上發明的概念也能當真?留著二次反擊的載具不用,虧你還是解放軍指揮學院畢業的。」
小君突然苦笑著揉了揉額頭,那對奶子還是那樣美,那樣挺。
「得了吧,早就忘得狗舔盤子乾淨了。」
我也苦笑。
「嫂子知道我們的事。」
小君收回笑臉,「你答應過我的,和她離婚,下半輩子你陪我。」
我掀開被子和小君肩並肩坐在一起,「現在不就挺好嗎?哥這輩子都要陪你。」
「你這輩子虧欠的女人太多,你都這麼自私了,為什麼不能再自私點?」
我抱住小君,「你要我為你去死,我眼睛都不會眨的……
但是晨晨還小,有時候我看見她笑,我就想起你。」
「晨晨有她媽唐依林……」
小君對我的擁抱沒有半點回應,呆呆地看著客廳那頭的靈龕,突然她啜泣出聲,「我沒有媽媽了,我只有你……」
「我剛剛做夢來的。」
小君的大眼睛噙著淚花,「我夢到自己回到小時候,和媽一起坐地鐵,我枕在媽的腿上打盹,一覺醒來她就不見了,我就三十五歲了,我發覺我長得越來越像她了……
但她不見了……哥,人這輩子走到頭,誰都陪不了誰。」
我心碎了一地,還在燃燒的香煙飄出尼古丁澀著我的眼睛。
小君輕輕推開我,狼狽地撿起衣服穿在身上,她背對著我有氣無力地說,「十月二十三日前,讓嫂子和晨晨都準備準備,趕緊去辦新西蘭的簽證吧。」
「那你呢!」
我如夢初醒,瞪大了眼睛。
「我來不了了,明天就是動員大會,給你一晚上時間你也想不出個結果,你剛剛也說了答案,何必……」
小君穿戴整齊,拍了拍翻簷軍帽,打開房門,踩著般高跟鞋頭也不會地毅然決然走出房間。
剛癱坐在床上的我拼命爬起,想要追出去,可眼前一黑如挨了一悶棍,什麼也不知道了。
耳邊空氣灌入封閉空間的聲音如海風,仿佛吹了一萬年似的。
睜開眼,我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在山莊的地下室裏,就說那個我用來陳列「戰利品」的地下室,牆壁上掛滿了美嬌娘們被我淩辱到高潮時留下淫蕩瞬間到照片,還有她們裱裝整齊的乳罩內褲。
「嘖嘖……」
順著那咂舌的聲音望去,一個臃腫的人影負手背對著我欣賞一幅幅香豔佳作。
「我肏你媽!何鐵軍!」
我努力想要掙脫……
但繩子越掙扎越牢。
「中翰,你小子豔福不淺啊,玲玲都被你玩得翻白眼,我還從來沒見過玲玲裸體。」
何鐵軍舔著舌頭,「這內褲上都還有你的精漿,你小子那次一頂射了好多進去。」
怒火從我鼻孔裏噴湧,這雜種敢看玲玲的裸照!
「馬上我就可以肏她,結婚五年我連她手都沒摸過,你小子到好,認識一個月不到就和她約炮……真美啊,對了,還有你媽,你媽真漂亮。
你知道,我現在是在奪舍你的身體,你死了,我就是李中翰,天天肏你的女人,肏你的母親,誰知道呢?」
何鐵軍像是癡迷藝術鑽進博物館,來到小君的照片前瞪大眼睛。
「喔,這是小君,我當時做夢都想讓你妹妹陪我上床,真的,李中翰,你這輩子簡直值了,能睡這麼多漂亮女人,這個時候死也值啊。」
「你他媽狗嘴再說一句!」
我牙都快咬碎了,這肥豬居然說他可以奪舍我的身體,我記得合歡宗的確有那種功夫,一股惡寒從我頭頂澆灌,自從有了軍人這個身份,我是頭一次感覺到恐懼。
「你小子肏你媽還不戴套……天啦,我想想都覺得刺激,你媽在你面前一定騷得沒邊了,瞧瞧,你都肏得她翻白眼了……林香君,我當年在部裏任職的時候就聽聞過梧桐五季的豔名。」
我突然感謝起姨媽逼我從軍,換做以前的小白領李中翰,何鐵軍一咳嗽就瑟瑟發抖……
而現在我早就學會了在生死關頭把本能拋之腦後,這都多虧了無數嚴酷訓練的捶打。
「你剛剛說我媽一定騷得沒邊,說明你還沒能窺探我的記憶吧。」
我鎮定下來,腦子轉的飛快,何鐵軍做夢都想成龍,有機會奪舍我這個貌比潘安的皮囊,按他的性格是不會節外生枝,把我在「夢中」捆起來羞辱,一定是他還辦不到。
何鐵軍嘴角微微抽搐,「可能假扮你會讓我露出馬腳,只是可能……
但我有了你這根二十五公分的如意金箍棒,我可以把你的女人都變成我的性奴,包括你媽。」
我的平靜讓何鐵軍蹙眉,微微點頭,我笑著問,「一定是在謝東國家裏,你還是那團太歲的時候,我們過招,你把觸手塞進我嘴裏,讓我感染了什麼玩意吧?」
「我還以為你忘了。」
何鐵軍繼續獰笑,他很想我恐懼他……
所以獰笑的誇張,這個人的控制欲簡直膨脹到變態的地步。
我沉下心繼續思考何鐵軍的破綻,耳邊猥褻美嬌娘的猥瑣話語充耳不聞,意志力強大到在生死攸關之際還能保持理智,這讓何鐵軍惱羞成怒。
他猛湊近我的臉,張開滿是牙垢的臭嘴咆哮般羞辱我。
「何書記。」
我笑著從懷裏掏出一支點燃的雪茄叼在嘴上,就在剛剛我發覺這個「夢境」裏的東西,可以任由我操控,冷靜的意念所到之處便能實現……
於是大手一揮,「夢境」的場景從山莊的地下室變成了那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何鐵軍喪命的夜總會包間。
我推開何鐵軍,慢步到他的屍體面前,喬懷穀的子彈削去了他一半腦袋,死狀慘目忍睹,踩著何鐵軍的臉我笑著吞雲吐霧。
「何書記,我一直挺好奇,靈魂是什麼東西,你知道我也是黨員,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我回頭瞥了一眼傻眼的何鐵軍,另一個他還活得好好的,那頤指氣使的神態,猙獰醜陋的五官依舊。
「不管它是什麼,它就是我思故我在的本體,你不能懷疑自己的存在,你懷疑你在懷疑這是個偽命題。」
何鐵軍突然沖過來一腳把自己屍體的腦袋踢了個稀巴爛。
「這套玩意幾百年前就不是無懈可擊了,我覺得意識是有載體的,你的載體難道是感染我的真菌?
我不信一個指甲蓋大小的菌落有能模擬人腦的能力,你不過是何鐵軍的記憶,你現在所謂的意識活動不過也依託我這個宿主……
所以和我對話的你,不過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應答器,一團死了的數據,在特定條件回應特定反應的玩意,你之所以表現的像何鐵軍不過是借助我的想像。」
我捏緊拳頭,打了一個響指。
果不其然何鐵軍那身廳局風打扮搖身一變,變成了滑稽的比基尼泳裝。
何鐵軍笑了,他揉著額頭,半晌才豎起大拇指,「朱九同誇你比他還要聰明,他沒看錯人,你說得很對……
但別忘了……
如果何鐵軍的記憶和人格佔有你的身體,那你這個李中翰又和何鐵軍有什麼差別,是,我是相當於一個死人的備份,你也別想活,我還要用你的身體玩你的女人。」
「對了,你剛剛只說對一半,我潛心研究奪舍,何鐵軍實際上是我兒子,你應該也聽胡弘厚講過吧?
呵呵,我免費透露一個我多年探究的結論,三魂七魄的確可能需要載體……
但人和人腦子不過是一個接收器,我有十足的把握一周後騎在你媽屁股上的人就是我本人。」
何鐵軍的話潑了我一身涼水……
如果讓他得逞丟得不止性命,還有我最珍視的東西……
「到時候給你戴一堆綠帽子,哈哈哈。」
我咬牙穩住了逐漸洩氣的身體,把手中半截雪茄朝何鐵軍的臉上杵去,「話不要說的太滿,你別落在我手裏,我可能會把你弄到一只豬身上。
「怎麼樣了?白首長,中翰沒事吧?」
昏昏沉沉間我聽到姨媽焦急地詢問,努力睜開眼睛。
房間的程設讓我安心下來,四周都是通體亮白的牆壁,山莊地下的療養室分不清白晝,姨媽正坐在床邊,身上穿著微微發皺的軍禮服。
「中翰醒了?」
白月舟扶了扶老花鏡。
「怎麼樣?全身哪里不舒服?」
姨媽回過頭,滿眼血絲的眼睛很是憔悴。
「媽,你怎麼回來了?我睡了多久了?」
我在唐依琳的攙扶下坐了起來。
「三天。」
姨媽趕忙又回過頭問白月舟,「那真菌化驗出來了嗎?到底是什麼東西?中翰九龍甲已經練到第四層了,按理來說這種毒性的東西傷不了他啊。」
白月舟眼神飄忽,半晌才落到糖美人身上,姨媽心領神會,她揉著額頭,「依琳,你去給媽倒一杯咖啡,我有些累了。」
唐依琳哪能不知道白月舟想讓她回避,她俯身在我額頭留了一個吻,「老公,安心休息。」
白月舟的臉幾乎和關上的門同時胯下皺紋,我已經知道她要說什麼,因為我患上的病我在夢裏已經清楚。
「月梅,你知道我一直收集天下古醫術,醫術和武功到頭也是殊途同歸的東西……
所以這給中翰下毒的人想幹什麼,我是清楚的。」
白月舟還說不放心身後的房門,她瞥了一眼才繼續說,「你也知道奪龍盟這個組織。」
姨媽柳眉倒豎,嘴唇微微顫抖。
「合歡宗也好,真龍會也好,他們都清楚要想成為唯一的真龍是不可能的……
所以才會苦心研究如何奪舍,中翰是真龍,當然是他們垂涎的目標。
我滿以為這幫人早已絕跡,即便還在活動的合歡宗,也不過是一些采陰補陽的淫賊,哪知道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還在這世上,暗算了中翰,八成是缺德道人!」
「缺德道人!」
姨媽雙拳緊握,我從來沒見過她如此方寸大亂,她可是談笑間能讓一個小國家飛灰煙滅的女將軍,姨媽終究是女人,孩子永遠是女人的軟肋,更何況我還是姨媽的情人。
我輕輕撫著姨媽的後背,聽著白月舟講起往事。
當年她擔任總參反諜報局行動處長的時候,曾經一手搗毀了合歡宗這個拐賣姦淫婦女的組織,從他們的老巢找到一本鑒龍冊,還有一本記錄宗門秘術的古籍。
白月舟武功平平,之所以能成為神醫,能在腦神經科學成為泰斗,完全仰仗合歡宗的秘術,後來她開發的在諜報活動裏無往不利的生物素追蹤術,也脫胎於此……
所以她自然熟悉。
「我不信,哪有這麼邪門的功夫?」
姨媽變得不再果決幹練,不敢面對事實似的,「白首長,你是不是搞錯了,能不能再化驗一下?」
白月舟佝僂著身子微微搖頭,「現在要做的是找到根治的方法,中翰的腦電波活動有異樣是千真萬確,這真菌和我從合歡宗那保存的樣本也完全一樣啊。」
姨媽這麼堅強的女人都顯現出軟弱,我又感覺到一股惡寒爬上後背。
說不怕完全是假的……
如果何鐵軍奪舍成功,我的這幅身體被他鳩占鵲巢,我的財富也好,身份也罷都拱手給了他,最關鍵的是我的女人……
我不敢想像內心住著一個滿身體毛的老男人,操控我的身體和我的女人上床……
「還有什麼方法?」
姨媽抓住白月舟的肩膀,全然不顧老人孱弱的身體用力搖晃。
「找到寄身中翰的那人的魂匣。」
白月舟狼狽地咳嗽了兩聲,「中翰,那個想要奪舍你的人叫什麼名字嗎?」
我無助地像一個孩子,只能把眼神投向呆若木雞的姨媽。
「是何鐵軍。」
姨媽美目斜飛,回眸瞪著我,我仿佛看到了小時候被同班同學揍了一頓,告訴她後的反應。
她拿出手機,飛快地撥通了一個好嗎。
「趕緊給我組織一個情報小組,其他工作全部推開,我要何鐵軍的情報,他家的狗什麼時候來過月經!我都要知道!」
姨媽下發命令的模樣剛毅果決,「給你們一天時間,見不到卷宗,明天就脫制服走人!」
「梅姐,這……一個死人的情報……」
電話那頭的孔翔的聲音已經瑟瑟發抖了。
「嗯?」
姨媽只是用哪個鼻息微微哼了一聲。
「好,我馬上組織人手!」
渾渾噩噩地,我想要理清頭緒……
但腦袋裏始終想像著何鐵軍奪舍後會發生的事,病房裏的美嬌娘一波換了又一波,姨媽和白月舟沒有告訴她們實情,只說我有內傷需要靜養,直到薇拉嵐媽媽還有柏彥婷來看望。
看著能依靠的人都陷入慌張,我心底更沒底了。
三位母上都六神無主地商量著解決辦法,只有柏彥婷沉默不語。
「其實還有一個解決方法。」
嵐媽媽大聲打斷爭論中的姨媽和薇拉,薇拉那湛藍的眸子都噙起淚光了。
「什麼?」
姨媽和薇拉異口同聲地問。
嵐媽媽眼眶微微濕潤,她穩穩地坐在椅子上望著我,「只要何鐵軍奪舍成功,中翰你就會真正沒命了,與其讓何鐵軍得逞,你應該在這之前自我了斷。」
嵐媽媽的話讓我渾身一驚,我簡直不敢相信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亂說什麼!」
姨媽勃然大怒,猛地拍著桌子起身。
「那你還有什麼辦法嗎!要找到一個手提箱一樣東西,大海撈針都比這簡單!」
嵐媽媽大吼。
一句大海撈針徹底打碎了我最後的僥倖,姨媽她們也不是萬能的,我早不該像個小孩子一樣萬事靠母親,嵐媽媽或許說得沒錯……
忽然我覺得自己太卑劣了,自己的事情讓她們操碎了心,自己卻什麼決定都不敢做。
「還沒結果,你就洩氣!屠夢嵐,你敢!中翰不能死!」
姨媽也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
「在前線的士兵可以為國捐軀,你兒子就不行?」
嵐媽媽有氣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
薇拉香肩一直顫抖,她幾次想要插話……
但如今這局面她也說不出任何建設性的方案,只能憔悴地捧著額頭,一顆顆眼淚滑落。
「嵐媽媽說的沒錯,媽,盡人事聽天命。」
我抓住姨媽的手。
氣氛變得沉默,柏豔婷終於開腔說話,「真龍會轉世,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不過,我這有另一條提議,不知道你們看可不可行。」
三位母上一齊將目光投向坐在角落的柏彥婷。
「薇拉,你當年和靖濤度蜜月的時候,把世界軸心帶到五福山裏藏起來了吧?」
柏彥婷問。
薇拉瞪大眼睛,「你怎麼知道?」
「因為一個做夢都想要世界軸心的人,經常潛入你們山莊,當年希特勒從香巴拉帶走世界軸心,東西可押在你們德國,東西也在德國消失的。
當年你投誠,他們說你帶回來個重要的戰略物資,總參會不計你是黨衛青年軍軍官的前嫌,還這麼重用你?」
柏彥婷死死盯著薇拉。
薇拉幾乎沒有猶豫,開口便點頭承認,「的確,但那只有一半……
如果能用的話,希特勒早就統一全球了……你剛剛說的很想要世界軸心的人是誰?她有另一半?」
柏彥婷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老幹部水杯裏地茶,「沒錯,她有,那個人就是你最近抓住的,就是那個樊五姨。」
我聽得雲裏霧裏,想要問但深怕打斷她們。
「樊五姨有另一半,只要用合在一起,就能占卜一切,找到缺德道人的魂匣自然是易如反掌。」
事情的進展愈來愈超出我的想像,我心裏泛著嘀咕,這玩意真會有用嗎?
開著越野車,我和薇拉順著盤山公路上山。
她不讓我開車,自己一手握住方向盤,另一只手和我十指相握,生怕我一回頭的功夫消失一樣。
跟著她輸入座標的GPS導航,我們鑽入深山裏的原始深林,薇拉很著急,一下車便動用輕功在樹梢上飛掠。
「就是這。」
薇拉站在一堆沒過膝蓋的蕨草裏,她身上英氣幹練的軍禮服還來不及換下身。
「在地下?」
我小心翼翼地問。
薇拉聲音憔悴……
但卻帶著笑意,「當年我把東西埋在這後,和你爸爸一直做愛,就在這顆樹底下。」
我不知道怎麼回應,薇拉忽然運起內功,以她為中心刮起了一陣內息催動的颶風,女將軍的一頭金髮被狂風吹散開,挺拔性感的軀體處於暴風之眼裏,宛若一尊完美的女神像。
我在狂風中穩住身體,努力睜開眼睛,地上的蕨草和枯枝連帶著黑土被氣浪震開,埋藏在地裏地一個印著納粹鷹標誌的木箱漸漸出現在我面前。
在我看來所謂的世界軸心不過是半人來高的圓柱,它色澤均勻,通體漆黑……
但我相信任何人見了它一眼就知道這東西不是凡物,因為它的黑色很純粹,甚至黑得周圍的東西絲毫不相稱,不真實,擱在車子後座上仿佛能把周圍的光都吸進去似的。
三位母上大人放下了肩上的重擔,嵐媽媽負責去協調對缺德道人「何鐵軍」的調查,姨媽和薇拉姐則負責帶著我去會一會另一半「世界軸心」的樊五姨。
我許久都沒見到姨媽開車了,這個女人在高速上飆起車來完全不顧周圍車子的死活,一次次窗口白駒過隙的超車讓坐在副駕駛的薇拉心煩意亂,兩位美熟女眉頭緊鎖,一秒一刹那都不想浪費。
「人給我盯死了,她輕功很好,你們要把她圍起來,眼睛都不許眨!」
薇拉焦急地給部下打著電話,這是她第五次確認安全屋裏的情況了。
「媽,別開這麼快。」
我故作輕鬆。
「你要我怎麼慢得下來!你還想不想要自己的小命了。」
姨媽透過後視鏡瞪了我一眼。
我啞口無言,頭一回被姨媽這麼凶我還覺得暖心,她此時此刻早已沒了郎情妾意的溫柔,身份純粹地就像我身邊擱著地「世界軸心」,只有母親的身份。
賓士大G幾乎以難以想像的甩尾衝破停車場的門禁欄,橫向漂移著停在了一幢大樓門口,姨媽絲毫不顧及車子堵塞了交通,摔門而出。
門崗的保安提著電棍罵罵咧咧的走出來,剛想大吼就被姨媽冷豔鳳目斜飛地瞪地愣在原地。
薇拉姐隨後用柔荑彈出一道真氣,隔空打穴讓保安沒有追來。
我抱著「世界軸心」緊跟兩雙高跟鞋地腳步,三步並作兩步。
來到安全屋,薇拉微微甩頭示意圍著樊五姨的特工們出門回避,姨媽則拖起一張椅子面對面和老太婆坐下。
樊五姨好像知道我們會來似的,沒有驚訝,自顧自地抽著香煙,青煙嫋嫋間那張滿是皺紋的老臉看不真切。
「德國貨都帶來了。」
老太婆盯著我手中包裹嚴嚴實實的東西……
忽然笑了笑。
「鬼穀教掌教,樊青虹,鬼手華佗,算命行家,還有你什麼算不到的。」
姨媽拿出嵌著鑽石的精緻煙盒,我見過她審訊,也知道她抽煙除了事後煙,幾乎只在最煩躁的時候,我很怕她亂了分寸被眼前的老不死的牽住鼻子。
「算命都是假的啊,這位娘娘,你不會真的信吧?不過這,老太婆我醫一些疑難雜症的本事還是有的。」
樊老太婆挑了挑眉毛,嬉皮笑臉的模樣和姨媽周旋,「您們大費周章把我關著,不會找老婆子算命吧?」
姨媽可沒耐心和她彎彎繞繞,玉手纖纖掏出旗袍下擺裏藏著的飲霜就朝一旁的電視機打出一槍,然後雲淡風輕地把真氣槍擱在茶几上。
「老人家,咱們就開門見山……」
薇拉雙手環胸。
「好好好,老婆子就來算一卦。」
樊老太婆微笑著望向我,端詳一陣拍手,「這年輕人印堂發黑,有血光之災啊,怎麼感覺有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爬在你背後啊。」
我被著老太婆逗得又氣又笑,感情她真就知道我快要被何鐵軍奪舍了。
「你和缺德道人什麼關係?」
姨媽翹起大長腿,原色肉絲裏圓潤的膝蓋微微撩起旗袍下擺。
「奪舍少爺的是缺德道人?」
樊五姨微微點頭,「這就說得通了,奪龍盟的人一直想要當真龍逆天改命。」
姨媽咂嘴,「你也算李家勳奴,現在李家有難,你應該伸出援手才對。」
「別,老婆子早就不是樊家人了,況且親兄弟還要明算帳。」
樊老太婆做出市儈地模樣。
「要錢?」
我從懷裏掏出支票薄。
「老婆子不缺錢。」
樊五姨狡黠的眼睛盯著我腳邊包裹著防水布的「世界軸心」。
「你只管開價。」
我暗叫不妙,錢不能解決的事情往往最難辦。
「把你那德國貨給我,我可以給你一道偏方,包你身上那團陰魂不散的玩意消失,您娘也說過老婆子是鬼手華佗。」
姨媽咬牙切齒,緊身旗袍包裹的胸脯急促起伏,只見她藕臂微微一抬,巴掌快到扇出殘影,我本以為會啪地響起一聲清脆的耳光,哪知道樊老太婆居然抓住了姨媽的手腕。
我見勢不妙,趕忙拔出腰後的九龍劍抵著老太婆額頭,「鬆開!」
「你經脈沒被封住?」
姨媽瞪大鳳目問。
「這位娘娘,打下人耳光可有失身份。」
樊老太婆伸手飛快地抓起茶几上姨媽的煙盒和芝寶打火機,拿起裏頭的女士香煙給自己點燃。
「你明明可以逃走,偏偏還等我們來,還知道我們的來意,還說你不會算命?」
薇拉也拔出槍抵在老人太陽穴,以她的內力,樊老太婆還來不及凝起護體真氣就會被她打爆腦袋。
「我不會算……
但世界軸心能算。」
樊五姨搖頭,「的確,我假意被你們拘禁,是為了今天這次談話——你們就算把我殺了,我也不會把另外一半給你們,我有我豁出性命也要得到的東西。」
「你想要什麼?」
姨媽兩眼出現了希望,急忙問。
「找一個人。」
樊五姨頓了頓,「準確地說,是要找一個人的轉世。」
我偷偷瞥了一眼姨媽和薇拉姐,她們表情並不驚訝,難道輪回轉世說真的?怪不得我總做當皇帝的夢,原來都是真實的記憶。
「要找一個人容易,找一個喝過孟婆湯的人可不容易,先不論輪回轉世是不是無稽之談,你說要怎麼找?」
薇拉嘴角抽搐。
「是不是無稽之談,你們五禦之家最清楚。」
老太婆朝我懷中的寶貝努嘴,「你有世界軸心的萬事之果,我有另一塊世界之因,合起來就能看到業力線,就相當於一次百分百可靠的占卜。」
「那何不讓我們合作?你占一卦找到你想找到的人,我占卜一卦找到缺德道人的魂匣。」
我拍手,心裏松了一大口氣。
薇拉蹙起眉頭搖頭,「中翰,世界軸心五年才能拼湊一塊世界圖景,只能五年用一次。」
「這不就更簡單,誰急誰優先,樊五姨,咱們也是親戚一場……」
我清了清嗓子,準備拉進關係。
「可高攀不起,樊家不過是奴,您李家是主。」
樊五姨擺手,隨即收起笑臉,「少爺,你急,我比你還急,老婆子命不久矣,哪能等五年?」
「你剛剛說,你能治我身上的病,是不是真的?」
我深吸一口氣。
「那是當然。」
「不能輕易相信她。」
姨媽瞪了我一眼,「這個老太婆連你爸都坑騙過,我們寧願去找她藏的另一半世界軸心。」
「嘖嘖……都這麼容易讓你們找到了,老婆子也不會這麼從容赴這個局。」
樊老太婆咂舌嘲笑姨媽。
姨媽身形一閃,猛地抓起老太婆地衣領,秀劍一般的柳眉倒豎,在俏臉上折出一股威風凜凜的殺氣,如絲的嘴角惡狠狠地下垂著。
那對鳳目居然放出了一道金光,眸子泛起黃金般對色澤,「你不交出來,我能讓你死的很慘……你最好不要讓我找到另一半……
不然,我每個五年就占一卦,找到你想找的那個人……你這麼想要找的人一定是你在乎的人吧,每隔五年我就讓他慘死一次!」
一直嬉皮笑臉地樊五姨被姨媽震懾住了,她仿佛被姨媽抓住了痛腳,瞪大眼睛牙關顫抖,歇斯底里朝姨媽大喊,「你敢!」
忽然電話聲響起,薇拉姐怒氣衝衝接通電話,對著手機嗯嗯了一會,隨手就把手機扔在茶几上。
「你要找的人……是你的兒子吧?」
薇拉姐雙手環胸,大屁股坐進沙發。
樊五姨被薇拉地話擊潰了,滿是溝壑地老臉老淚橫流,撲通一聲跪在了姨媽和薇拉姐面前,一邊雙手作揖,一邊磕頭,「皇后娘娘,都是我這個老不死的不好,饒過我兒子吧……」
「誰饒過我兒子?」
姨媽橫眉冷對,金色的眸子變會了漆黑,整個人咄咄逼人的氣場淡了幾分,看來姨媽的內功又精進不少。
「你們樊家村六十年前有一對母子……」
薇拉姐頭也不垂地眯著眼睛,俯視跪地磕頭地樊五姨,「私通亂倫,那個兒子被人亂棒打死,那個當母親的在家中排行老五。」
我想去扶起樊五姨,但姨媽卻瞪了我一眼。
「只要你肯把另一半讓給我,我可以讓你兒子榮華富貴平平安安。」
姨媽軟硬皆施。
可剛激起我心裏憐憫的老太婆,抬起臉後居然一副瘋癲的大笑。
「沒了真龍滋養,你們禦五家能活幾個五年?」
老太婆起身拍了拍膝蓋,「大不了魚死網破!我這個當奴才的命賤,有你們李家墊背,值了。」
「你大可以試試。」
薇拉一掌拍碎了茶几。
「是,你們官大勢大……
但別忘了,只要我把你們的醜事公之於眾,你們那些家勢也不過雲煙。」
樊五姨癱坐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我們的交易還有效,我真的能治奪舍……我要找的是一足底有一對蓮花的男孩,庚寅年丙戌月辛醜日巳時出生的男孩……」